三爺爺大如撼雷的聲音，就像一把鐵錘，把我眼前優美的虛幻風景一擊而碎。二瘸子剛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就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
三爺爺道：“把你那盒染料拿來，讓我看看。”
二瘸子驚慌地把盒子重新塞進懷裏，這更加堅定了三爺爺的猜測，三爺爺漸漸地向二瘸子逼近，就像一隻老鷹，用犀利的目光盯著獵物。
我也在一旁助威，盡管可能不起什麼作用。二瘸子顯然被突如其來的事變，驚得不知所措，聲音也不再那麼冷漠，但依然生硬：“幹什麼？不要紙人的話趕緊走，別耽誤我幹活。”
三爺爺不為所動，繼續追問道：“告訴我，那染料是什麼做的？”
我察覺到二瘸子眼中帶有一絲哀求，但口氣依然不變：“是…是雞血和朱砂。”
三爺爺冷笑道：“我看是鬼血吧？”
鬼血？我吃驚地望著三爺爺，鬼血我在爺爺的靈堂見過一次，那東西帶有魚腥般的臭味，我仔細嗅了嗅周圍的空氣，濃烈腐爛樹葉的氣味令人作惡，沒有同樣的味道。
幾片樹葉從二瘸子的麵前打著轉落在地上，像是在嘲笑他一般，二瘸子的身體有些發抖，聲音完全軟了：“是鬼血有怎麼了？我又沒有害人！”
三爺爺的聲音變得冷酷而堅硬：“沒害人我能找你嗎？我還知道你在屋裏養了不少鬼吧？”三爺爺指著上了一把銅鎖的那座屋子。
我張大了嘴巴，兩腿發抖地望著望著那間屋子，身體仿佛掉進了冰窟裏般冰涼。二瘸子沉默地低下了頭，渾身不停地大幅度顫抖。
三爺爺道：“說吧！朱砂是從那兒弄的？”
二瘸子一言不發。
三爺爺道：“你不說，我就把這事兒告訴村民，他們能把你連房子一塊兒都燒了，你信不信？”
二瘸子的最後一條防線崩塌了，普通一聲跪在地上向三爺爺哀求：“我說…我都說，那朱砂是我從…從墓裏弄得，不是，是紫砂，那是紫砂，我從墓裏弄得……。”
二瘸子跪在地上嘴裏語無倫次地說著。
三爺爺狠狠地瞪了二瘸子一眼，道：“紫砂你也敢用啊？”
後來，三爺爺給我講紫砂是道士用朱砂添加各種藥材煉製成的，‘朱砂治鬼，紫砂鎮屍’兩樣不能用混，否則會出大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