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三爺爺虛弱地躺倒在炕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有所好轉。中間春雷爹來找好幾趟,都被我擋了回去。
我從家提來了晚飯,三爺爺匆匆吃了幾口,便又去了春雷家。
見到焦急等待的春雷爹,三爺爺問:“春雷怎麼樣了?”
春雷爹迫不及待地道:“現在還躺在床上一直說胡話呢,昨天吃過晚飯,按照您的要求他娘和他聊天,剛開始還好好的,誰知聊到一半時,突然就直挺挺地躺了過去,一摸人都沒氣了,他娘又是大哭又是大叫的,您又去了楊樹林,我沒辦法隻好叫來了醫生,醫生來了看一眼便走了,人家還說怎麼能個死人讓他看?唉!當時我的心都涼了一半,差點就信了,好在醫生走後不久,春雷一口氣喘了過來,隻是人變迷糊了。”
三爺爺道:“人活著就好,你去找幾個人,到二瘸子家把紙船抬來,順便再拿兩個白紙燈籠。”
這次,春雷爹沒有半點猶豫,飛快地按三爺爺的吩咐去辦。
春雷爹走後,我和三爺爺進屋去看春雷,春雷躺在床上,頭發散亂地粘在頭頂,臉色白裏透紫,要不是他的嘴還在動,基本上和死人沒什麼區別。
我驚訝地問三爺爺:“昨天晚上,‘客死骨’不是答應放了春雷嗎?怎麼他成這個樣子了?”
三爺爺道:“‘客死骨’是放了他,不過還扣著他的一魂一魄,它們也不完全相信人,所以給自己留點籌碼。”
沒過多久,春雷爹就領著三個人抬著紙船,拎著兩個白紙燈籠回來了。
按照三爺爺的要求,我和三爺爺打著白紙燈籠在前引路,兩個人抬著紙船跟著,春雷爹和另一個人扛著挖土的工具走在最後。
白紙燈籠發出的微弱光芒照著路,一行人一聲不響地地朝著楊樹林進發。
一切進行的有條不紊,但是走到半路的時候,離我們不遠處,忽然又出現一行人與我們並列前行,打頭的也是提著兩個燈籠。
我吃驚地看著那行人,打燈籠的也是一老一少,不同的是他們的燈籠的是黑色,一行六個人,紙船、挖土的工具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