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下就是清水河,寬闊的水麵在北風的吹拂下水波粼粼,岸邊長滿枯黃的雜草,青黑色的河水展現出它難以測量的深度。這一段河離我們村稍遠,我很少來過,離我們村較近那段河麵更寬,不過淺了不少,夏天的時候我經常到那裏捉魚。
我曾聽奶奶說過,她小的時候,有人在那裏捉到過一條比人還高的金黃色大鯉魚,頭上還長著兩個凸起的角。由於清水河與黃河相通,許多人猜測這條大鯉魚是從黃河裏遊過來的,將要越過龍門化成飛龍,就勸那人把這條鯉魚放了吧!他的妻子也勸,誰知那人竟以為別人是嫉妒他,把自己的妻子訓了一頓,不聽勸告地把鯉魚拉到家準備第二天解剖。
而就在那天晚上,天上毫無征兆地下起了一場傾盆大雨,電閃雷鳴,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停止,人們出門一看,隻見一條一米寬的爬痕,從那人家的門口一直延到清水河,那人的妻兒都好好的,唯獨那人不見了蹤影。
鐵皮車鬥顛簸著從橋麵上通過,陸陸續續地有人從遠處走來,加入人群。
二剛家住在村口,房子後麵就是田壟,院牆的一側堆滿的木頭。車剛停下來,我就馬上從車鬥裏跳到地上,不停地跺著麻木不堪的雙腳。
三爺爺就沒那麼幸運了,在我和二剛的幫助下,才勉強從車上下來,顫顫巍巍地走進屋裏。
二剛將我們領到床前,隻見一個八九歲的男孩躺在上麵,額頭上放了一塊毛巾,小臉慘白,嘴唇上龜裂的皮膚,向上翻起。
三爺爺將毛巾拿起來,看了一眼,悠悠地道:“你娃沒中邪,這是發燒了。”
二剛張嘴想說什麼,可是沒等他說出來,三爺爺接著又道:“仔子,咱們回去吧!”說完,轉身就走,完全不顧及二剛哀求的眼神。
這時,床上的男孩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三爺爺的胳膊,嘴裏嚷嚷道:“老婆婆,你別走,老婆婆,我還要吃糖。”
三爺爺吃驚地停下了腳步,二剛的眼神轉悲為喜,迫不及待地道:“方…舅姥爺,您看,這很可能是中邪了,您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