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姐姐不吃,我也不吃(1 / 2)

我7歲那陣,弟弟隻有4歲,但是明顯比我要會討人喜歡,小嘴兒甜的誰聽了誰飄。可是弟弟從來不會對我說好聽的。在他看來,我比小強還討厭,小強還有個朗朗上口的名字,弟弟從來不會叫我姐姐甚至不屑於叫我的名字,弟弟對我的尊稱一直都是“那個玩意”,連個最起碼的生物屬性都聽不出來。

改口之後,爸爸媽媽對我的飼養方式提高了很大一個檔次,雖然天平的大方向還是毫無懸念的偏向弟弟,但是基本上有一根火腿腸他們會掰成一長一短的兩半給我那節短的吃了。我很滿足,弟弟很憤怒。對於他來說,之前在家裏的地位就是個小皇帝,所有人都得圍著他轉,現在多了個長得跟猴兒似的丫頭片子來跟他搶食兒吃換做誰一下子都接受不了。

為此,媽媽給弟弟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想工作。媽媽大聲說,這是你姐姐。弟弟小聲撒嬌,我不要那個玩意做姐姐嘛。媽媽壓低了聲音說,爸爸媽媽還是會疼你多一點的。弟弟抬高聲音正色道,我不要那個玩意住在家裏。媽媽繼續壓低了聲音說,姐姐也會像我們這樣疼你、照顧你的。弟弟繼續提高嗓門義正言辭的說,我要趕走那個玩意。媽媽的聲音基本上聽不見了,健健乖,不讓姐姐照顧你,爸爸媽媽就沒時間去掙錢給你買好吃的了。弟弟跟遊街示威似的呐喊著他的心聲,我就是不喜歡她,我就是不喜歡她,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們看著辦!

就這樣,在媽媽偉大的思想工作的促使下,我和弟弟之間的鬥爭開始了。

現在想想,弟弟那時候對我的攻擊還是很可愛的,跟雷雷拿毛毛蟲蚊子喂那隻大公雞一樣可愛。

吃飯的時候,弟弟會堅持要跟我換碗,媽媽開始的時候還勸弟弟,都是一樣的別換了。弟弟不願意,哭著喊著非要換,於是換了,弟弟吃我碗裏的稀湯寡水很開心,我吃著弟弟碗裏的大快朵頤也很開心,爸爸媽媽表情很尷尬很無奈。

下雨的時候,弟弟會堅持要穿我的雨衣,然後把他的小雨傘扔給我,我很欣然的接受了。到家後媽媽看到弟弟臉上滴答滴答流著的雨水很心疼,卻又說不出什麼,因為那件大的能裝下隻大象誰穿誰倒黴的雨衣是她給我的。

弟弟對我最狠也是唯一傷害著我的一次是把我的胳膊給弄骨折了,但是那次我也算因禍得福。

那天,爸爸媽媽都不在家。弟弟突然跑過來跟我說,那個玩意,外麵好像有人在敲門你出去看看是誰來了。雖然我沒聽見敲門的聲音,但還是很聽話的出去了。出去之後,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聽見大門哢嚓一聲從裏麵反鎖了起來。然後就聽見弟弟在裏麵很雀躍的邊跳邊說,嘿嘿,終於把你趕出去了,就是不給你開,就是不給你開,氣死你,氣死你,氣死你……

我當時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那時候家裏窮,住的平房,院子都不是用磚圍起來的,是用一根一根的竹條綁在一起圍起來的,不管小孩還是大人隻要不是太胖竹條能承受的住的都能很輕鬆的翻身入戶。我一直都很奇怪,這些薄的力氣大點的人一掌都能劈開的竹子當時為什麼大家都喜歡用來圍牆,後來想想,這個好像不是用來防賊的,是用來圈著家裏養的那些雞啊鴨啊之類的活物的,因為在那個純真的年代,賊這個名稱在大家印象裏好像還隻是個傳說,見識到的可能性遠不及中個幾百萬彩票的幾率大。

等我擄了擄袖子順著竹子往上爬的時候,弟弟慌了,然後邊晃那些竹子邊帶著哭腔說,別進來別進來,我不讓你進來。我開始還無視他,嘿咻嘿咻特賣力氣的往上爬,等我爬到頭打算翻越的時候,就沒法無視了,因為竹子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我開始能聽見耳邊因為快速移動而摩擦出來呼呼的風聲。後來弟弟成功的守衛了他的防線,果斷的把我擊退了。我順著風向摔出去好幾米。我就奇了怪了他一個4歲的小孩從哪冒出那麼大的力氣硬把我一好幾十斤的人從那麼高的竹子上甩了出去,是甩,不是摔。這兩個的本質區別是一個是垂直落地的,而另一個則是華麗麗的拋物線之後落地的。等爸爸媽媽回來之後我的胳膊已經腫的跟豬蹄似的了,我又一次光榮的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