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退去，但是黑狼軍要做的遠遠沒有結束，打掃戰場，清理屍體，不論是明軍屍體還是黑狼軍的屍體。
既然是戰爭，避免不了的便是死亡，哪怕訓練有素的黑狼軍也是如此。
吳華在一旁，看著黑狼軍士兵把黑狼軍死去的士兵屍體擺成一排，然後李狗蛋沉默著從一具具屍體的腰間扯下一塊腰牌，而腰牌上刻著名字。
很快李狗蛋手中收攏著一堆腰牌走到吳華麵前大聲道:“報告將軍，此戰共有一百七十二名黑狼軍士兵陣亡！這是他們的腰牌，請將軍檢閱！”
代震不在，李狗蛋把吳華當成了這城牆上權利最大的人。檢閱黑狼軍腰牌，是黑狼軍曆來的傳統，每個死去的黑狼軍的腰牌都會被拿回來，然後送回大唐，送到他們的親人手中。這腰牌，更多的是一種無言的沉默。
吳華拿著腰牌，一個個檢閱著腰牌之上的名字。
“劉國權！”
“劉國權，隸屬大唐黑狼軍。大唐長安人，年齡二十一歲，戰功總共殺敵七十六！”
“鄧元科！”
“鄧元科，隸屬大唐黑狼軍。大唐彭山人，年齡二十三歲，戰功總共殺敵一百二十三！”
…………
吳華每念一個名字，李狗蛋總會大聲喊出死者的姓名，籍貫，年齡以及戰功。這算是最後的輝煌，然後他們從此便在也不能夠為大唐出力，再也不能夠乘馬縱橫沙場。
等吳華念完所有名字後，已經有黑狼軍前來搬動屍體，他們要做的是焚燒。黑狼軍的屍體絕不會留給敵人，隻會由袍澤燒毀屍體，然後把骨灰撒在葬生之處。而能夠帶回去的，也隻有證明身份的腰牌。
這便是黑狼軍，一支把生命交給國家的軍隊。很多人很年輕，尚未娶妻，也無子嗣，他們就這樣把生命交給了國家。因為他們是唐人，是不信神不信佛，隻信自己的唐人。他們相信自己的雙手，可以拚過滿天神佛，可以開創出未來。
此時黑狼軍士兵依舊忙忙碌碌，也沒有露出傷感的表情，戰爭根本沒有時間傷感，傷感隻會讓敵人有機會擊敗你。
而且黑狼軍從不認為戰死是恥辱，戰死是無上榮耀。為大唐付出生命的無上榮耀。人終有一死，黑狼軍更願意死在戰場之上。
而吳華揉了揉太陽穴，靠在城牆之上，看著滿地鮮血，一片狼藉，而且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有些不適應。
甘霖在一旁，看著吳華的狀態，緩緩道:“怎麼？不習慣？還是害怕？”
吳華睜開眼，看了看藍天，然後道:“第一次經曆戰爭，第一次看這麼慘烈的場麵，是有些不習慣。至於害怕，倒不怎麼怕。”
甘霖微微一笑道:“剛才見你殺明軍也沒見你手軟，這就是戰爭，所有土地與繁華是用血堆積出來的。不論何地如何繁華，都是經曆過鮮血洗禮。習慣就好。”
吳華微微點頭道:“我可是要和李義一起打江山的人，怎麼能畏懼戰爭。”
甘霖微微搖頭道:“江山不是靠打下來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要打江山，再多的士兵也不夠。你還需要好好磨練磨練。”
這時吳華奇怪的盯了甘霖一眼道:“我怎麼忽然感覺你不怎麼像是個惡人，要不你同我說說你當年在書院做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