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五老話桑麻2(1 / 2)

何月姑繳了韓寶來的弓弩,眉眼生怒:“你這人,長輩還坐著喝酒,你卻離席跟孩子玩去了。你太不懂禮了吧?”

韓寶來天性孩子氣,他摸著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何嫂提醒得對。何嫂提醒得對。”

韓寶來坐回原位。劉婆婆怕韓寶來麵子上掛不住,忙說:“小韓別生氣,我家月姑是有口無心,她是說著玩的。你是客人,他們是主人。主人怎麼會生客人的氣?況且你不跟他們這幫老頭子一路的,怎麼有共同語言?他們五個老貨才是共過患難的生死兄弟,在一起吃喝玩樂一輩子了。”

韓寶來笑道:“主要是我看見弓弩,手癢癢了。從前隻在電影、電視裏看過,今天可以拿到手中把玩,有點抵擋不住誘惑了。”

“切,這個誘惑你抵擋不住,還要比這更厲害的誘惑,那你肯定抗拒不了。”何月姑蹊落他,可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聽起來,不是說韓寶來跟寡婦陳汝慧的關係撇不清?

韓寶來默不作聲。劉老爹瞪了何月姑一眼,忙說:“月姑,你就是心直口快。小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阿爹,你說錯了。他這不是錯。這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月姑又來了,她在家裏說說笑笑,兩位老人是相當滿意這個兒媳婦的。

韓寶來也不是小氣之人,他喟然長歎:“說實話。我真同情陳汝慧的遭遇,唉,一個弱女子養著一家人,實在是不容易。像她這種困難家庭,應該不多吧?”

“其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劉婆婆說道,“你說劉汝慧是第一困難戶,其實還有比她更困難的家庭,她畢竟年輕,還有家底。他男人生前給她攢了一筆錢。我說最困難的,還是劉鬆明老人,他是百歲老人,老伴、兒子、兒媳先後過逝,現在是孫兒輩供養他,孫子進城務工,孫媳婦哪有那麼好的孝心。他就靠養蜜蜂一點微薄的收入過日子。還有陳浩東家,他有個弟弟陳浩民是吃了一輩子耍潑無賴的飯,晚年倒是享一些清福,兒子在外麵打工寄錢給他,他不種田不種地。陳浩東兩夫婦也快七十的人了,上麵還要養父母,都是百歲老人,下麵還有兩個兒子讀大學,種著二十多畝田,他不累不苦?再說老煙鍋——不說了,攤上這事,他又能如何呢?”

韓寶來問:“村裏沒有養老院?”

“搞過一段時間。後來,老人家都說不如住在自己家裏舒坦,還能種菜、養雞、養鴨,過著神仙日子。住在養老院等死,他們不幹。”劉老爹是知道這個情況的。

“村裏百歲老人多嗎?”

“不多,屈指數來也就是九位老人了。他們在,我們是算不上老人的。”劉老爹爽朗地笑道。

“養老院在哪裏?”韓寶來似乎就沒見到村寨的養老院。

“爛崽陳滸開的麻將館,就是原來的養老院,現在變成村裏的娛樂場所,美其名曰,是娛樂場所,還不是賭博。隻是打點小麻將,輸贏不大。雖然場子是村裏的,他開了一個小超市,生意很紅火。”何月姑是知道內幕的,和盤托出。

“有了錢,就好辦嘍。”陳老爹說,“你看,現在娃讀個書,就不容易。你家盼盼,每天要翻山越嶺,走十裏山路才能到中心小學,中午在校吃餐飯,晚上接回家。那一年,接孩子們的三輪車出了事,結果一下子奪走了十一個孩子的生命。這是我們小香村永遠的痛,村子裏一年到頭都回蕩著悲痛的哭號。韓村官,辦學才是第一件大事情啊!老人家硬撐一下撐得過,孩子們——”

韓寶來頻頻點頭:“有了錢,我們在村裏辦學,九年一貫製。全村富裕了,教師的福利待遇提高了,好老師自然請得到、留得住。說到底,還是個集體資金的事。我們不等不要,我們就靠自己。我們小香河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搞得好,一定會富裕起來。我想聽聽你們有什麼好點子?”

老支書說道:“我們這條路太差了。一到下雨天,車就開不進來。有幾次,車開進來,下了大雨,車陷進了泥坑。發動全村的男女老少一起上陣來推車,前麵用馬拉,後麵用人力推。那場麵跟當年支前打仗一樣壯觀。”

“嗯,要想富先修路,我可以跑修路項目,爭取縣裏立項。這次我爭取到沼氣推廣資金,我們每家的沼氣井,由國家出技術、出設備,我們隻需要出勞動力就行了。我一定要在過年之前搞好沼氣井,讓全村人享受城裏人的煤氣灶。”韓寶來計劃讓村寨的糞便投進沼氣井裏,不至於村寨臭氣熏天,解決衛生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