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來想了想,這事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不過,他搞這麼大動靜,還真得向他的主子彙報一聲。他本想打電話,可是又怕張書記說他,好啊,現在打電話彙報工作了,在縣城住大酒店也不回宿舍了。那他肯定是百口莫辯。唉,算了吧,反正現在手中有車,他就駕著張培萌的寶馬直奔縣委辦公室。
真不巧,張書記今晚有重要客人要會見,不在縣委辦公室。連唐亞明秘書也不在辦公室。韓寶來隻得寫了一張留下言條:“張書記:我是寶來,下午四點半趕過來向您彙報一件重要工作:我想承包小香河到五裏牌一級公路改建工程。我正在積極運作,不知道領導的意見如何。請指示。韓寶來敬上。謹呈。”
韓寶來看了看,有點不太滿意,有先斬後奏之嫌,趕緊撕了將“我正在積極運作”,改成“我有把握做好這個工程”。一言不慎,那可是犯了兵家大忌。當年曾國藩就很聰明,他與太平軍交戰,先後兩座大營被摧毀,自己差點投江自盡,他寫給慈禧太後的奏章本來是“每戰每北”,他的幕僚勸他改成“每北每戰”,意思大不同了。前者是說他是一個敗兵之將,不堪大用,後者則是越戰越勇,血戰到底,勇氣可嘉。
韓寶來想了想,還是給周伯伯打電話吧。他不露麵,周縣長這個老滑頭深藏不露啊,不把他釣出來,可能難網羅公路局局長湯景雲。周朝暉可能知道韓寶來與周小蓓的事情,他接了電話第一句就是有苦難言:“寶來,你們的事我聽你阿姨跟我說了。這事啊,我也思前想後,為難呐。”
“周伯伯,這事隻好聽天由命了,我聽阿姨的安排。我今晚打電話可不是為了說這事,你不是說好男兒誌在建功立業。我想好了,我要以事業為重。周伯伯我想請你出馬,今晚我要宴請公路局長,請他給予我技術方麵的支持,我決定以小香河工程隊的名義,承包小香河到五裏牌公路的改造工程。周伯伯知道的,要是包給他人做,我真不放心,他們層層轉包,層層抽油水,真真落實到工程上的資金那是大打折扣。這樣的工程那是禍國殃民,我決心做出一流的工程來。”韓寶來言之鑿鑿,意在說服周朝暉。
周朝暉沉默不語。韓寶來知道周伯伯擔心他言過其實:“周伯伯,我們小香河村有個著名的包幹頭,他叫陳裕民,我現在已經跟他聯手,他出機械,我出人力。現在就差技術了。”
“哦,你要全盤考慮啊,這是一個比較大的工程,牽涉麵比較大,投入過億了。你有沒有跟你阿姨打個商量?”周朝暉還是懼內的,怕張玉屏翻臉不認人,罵他一個狗血噴頭。畢竟韓寶來是她多年培養起來的心腹。
韓寶來還想說什麼,周朝暉也是周縣長那句話:“寶來,你還是先跟你阿姨說說這個事。她先定個調子。我好幫你活動活動。”
韓寶來沒想到沒有張書記,地球就不轉了。他硬著頭皮給張書記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是忙音:“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忙。請稍後撥打。”這一招張書記曾經教過他,不想接人家的電話,你就設置成係統忙音。
韓寶來駕著寶馬漫無邊際地兜了一圈,看看油表亮紅燈了,不足十公升油了,他隻得找個就近的油站加油。真是人倒黴喝口涼水都磣牙,油庫的工作人員給他打手勢,本油站93號汽油加完了。韓寶來對縣城較熟,知道國道線的油站肯定有油加,他算一算裏程應該夠吧。開了人家的車,給他加滿油也是應該的。於是,他便準備開到國道線上的華勝加油站加油。剛轉到朝陽街,路給交警封了,有領導光顧我縣。他隻得將車排在長龍屁股後麵耐心地等候,現在想往回倒已經不可能了,他的屁股後麵馬上讓小車、摩托車給界密了。你說,我縣窮,看大街上的小車都是豪車,幾年間將大街小巷塞得密不透風。
好在領導時間觀念強,一會兒功夫,一條長龍似的小車穿城而過,交通也就隨之恢複。韓寶來果然在華勝大油站加到了油。可是真不巧,正在加油的時候,他手機彩鈴響起來了:“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韓寶來一看,張書記的電話!真是前世冤家。怎麼能在油庫接電話?他趕緊跑到了開闊地帶,張書記有點不耐煩了:“喂,韓寶來,你怎麼連電話也不敢接了?”
“張書記,我剛才不能接電話。我正看著工作人員給車加油。這點安全意識我還是懂的。我隻得跑到開闊地帶接電話。張書記,我正要給您打電話呢。”韓寶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張書記,這是同學的車借來用用。他也太摳門了。我都沒有怎麼開,油表亮紅燈了。我先到光明油站去加,正好沒有93號汽油,我才跑到國道線上的華勝油站加油。還真巧了,我正好碰上交警封路,應該有大領導到我縣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