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來!蹲下來!降低重心!”陳桂山猛喊起來。江楚瑤下意識下蹲,眼前是浪花舐麵,有一種失重的感覺,此時的速度估計跟F1賽車差不多了吧。反正是穿雲破霧一般呼嘯而下!

筏子在橋下漂了好長一段,江楚瑤才神誌清醒過來,仿佛惡夢醒來,哇地放聲大哭:“韓寶來,你想害死我啊!”

韓寶來哈哈大笑:“你比花木蘭還差一點。她打了勝仗,沒有哭哭啼啼,你打了勝仗抹眼淚,還算不得英雄!”

江楚瑤抹幹了眼淚,衝韓寶來罵道:“關鍵時刻,你兩個大男人都變成了熊包了!”

“其實,花木蘭一個弱女子怎麼立功勞?你現在懂了嗎?是時勢造英雄。並不見到她比男子漢能打能殺。”韓寶來心情大爽,談笑風生。

“我現在怎麼辦?”江楚瑤知道她不能亂走動,又不想再做筏頭,知道風險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

“不用怕。我們現在下到了瀟水河,你看瀟水河江麵寬,水深,小孩子都能撐。你不想做筏頭,你聽我指揮,你往左邊下篙子,我配合你,一會兒掉過頭了。”陳桂山心情也不錯,他差點鑄成大錯,總算涉險過關。他沒想到,弱不禁風的江大夫到了真拚命的時候,還有一股子狠勁!

瀟水河看上去水波浩渺,江水澄清,水麵上掠過白茫茫的寒氣。河風冷颼颼有勁,兩岸煙雨籠罩著群山、村莊。偶爾,有一隻白鷺穿破濃墨一般的雨霧,給眼前出現一抹亮色。有時候,也可以看見船家搖著櫓收魚網。韓寶來經過的時候,還叫上一嗓子:“老伯,收成好不好?有不有鱖魚?”

“沒有。都是小條的黃沙牯。”老伯頭也不抬,隨口應道。

有時也有機帆船駛過,掀起巨浪,好在陳桂山聽到馬達響,趕緊讓出航道,但免不了跟著浪頭晃蕩一陣,但不會有什麼危險,隨波逐流而已。

“喂,韓寶來,你怎麼還不撐啊?船老大,給韓寶來撐啊!”江楚瑤想跟韓寶來互動一下,來點配合,做什麼也要默契感。

陳桂山隻得跟韓寶來換過來。陳桂山現在總算歇會兒了,坐在躺椅上蹺起二郎腿,過足煙癮。韓寶來是會開車的人,隻要掌握這個原理,撐起來也是四平八穩。兩人還有呼應:“楚瑤,你往左點一篙,筏身有一點偏。”

“你筏頭往中央一點好不好?你沒看到,太靠河岸了?怕什麼?機帆船的聲音都沒聽到。”江楚瑤怪韓寶來太小心了,不過小心行得萬年船啊。兩人互相指責著,吵著嘴,江寬浪平,不用費多大勁,不知不覺過了麻灣,直駛入富家橋箕窩,前麵就是湖麵一般寬的南津渡淹沒區。過了沙洲,水上大世界的碼頭和碼頭上的圓形建築隱隱約約出現了。

水上大世界的遊輪碼頭果然停了兩艘客輪。看看時間,快到九點半了!

張玉屏拿著客盤貨輪的甲板上一直在望,不停地搓著手,臉上的臉色十分凝重,打他手機,竟然是忙音。可能韓寶來從昨晚淩晨醒來,到現在都陀螺一般轉過不停。沒機會取消忙音設定。

周朝暉從百忙中抽出身走過來,輕聲提醒她:“別急嘛。這孩子總有辦法的。你做好份內的事情。韓市長問是不是十點開船?”

“開吧。開吧。看他怎麼解釋?簡直——唉,你看小蓓怎麼也沒露麵?會不會她倆?”

周朝暉忙說:“不會的。一個在市內,一個在小香河,連小車都開不動。他們真長了翅膀嗎?我估計韓寶來這時候想著怎麼與我們彙合。哪有閑心管小蓓在哪裏?”

“小蓓電話也打不能!這孩子越來越不讓我省心了!”張玉屏十分苦惱。

“兒孫自有兒孫福別給兒孫做馬牛。做好份內的事就可以了。走吧。今天,萬沒想到王春林書記能來。他在中央黨校剛參加完學習,聽說剛下飛機,老韓一說這事,他說好事啊,這活動他得參加。好大麵子啊!”周朝暉跟老婆咬著耳根。

李格非慌慌張張走過來,說話都有點緊張,雖然他久經沙場,但今天這麼大的陣仗,他還是第一回。

“韓、韓寶來、韓主任,怎麼、怎麼還沒來?”

“山裏路泥濘難走。哦,他有可能安排小蓓開車到五裏牌路口接他了!會不會啊?”張玉屏突發奇想,按照韓寶來周密的布署,一定會步步算計到。

“對啊。韓寶來走出天門山,總得有車候著啊,他的那些同學都到齊了,估計小蓓開車去接他了。”周朝暉深表讚同。兩人懸著的心總算舒展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