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來才知道爸爸媽媽多了要洗耳恭聽,周小蓓又在旁敲側擊,他隻有唯唯諾諾,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他們正邊喝邊聊,上午還霧蒙蒙,不時灑一陣小雨,沒想到不經意間明亮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射進來,射到客廳的王春林夫婦臉上油光閃亮,感覺陽光特別耀眼,特別純粹。
“真的是黃道吉日!”周小蓓興奮地叫了起來。張玉屏注意到了,女兒許久沒有如此興奮了!
天下無不有不散的筵席。吃完飯,韓爸、韓媽要送別客人。韓寶來也要忙工作了。他開著皇冠與前麵四台車一起絕塵而去。老兩口在陽光下站了好半天。
韓寶來回小香河村,又是一場轟動效應。他帶了十輛旅遊大巴,兩輛大貨,組織了一個車隊回村寨。其中一輛東風卡車是老熊司機開的,大貨車上果然裝的是摩托車,都是二新的,又請師傅做了保養,一些該換的零部件都換了。五台三輪摩托車,二十台雙輪摩托車,都是扣車場扣押的無牌無照的摩托車。韓寶來聲明,這摩托車也隻能在山村公路上跑跑,不要異想天開騎著摩托車去逛城,一定會給扣押。
當然最著急的是劉財老爹和劉二嬸,他的女兒劉豔梅差不多到城裏有一個禮拜了,連個音信都沒有。現在劉豔梅和一個寬臉的墩實小夥坐在韓寶來車後,一起歡天喜地下了車,兩口子摟著女兒真不知說些什麼好,唯有老淚縱橫。韓寶來拉著張健說:“上海女婿來拜見嶽父大人。請二爹、二嬸接禮品。”
韓寶來打開他的後備箱,嗬,拿了八袋禮品下來,真夠氣派的。
張健有點靦腆,拉著韓寶來說:“一起到二爹家坐坐吧。”
“我不去了,我包你娶老婆,可不包你生兒子。嘻嘻。”他伏在張健耳畔悄聲說。
“你不去,我馬上跟你車走。”張健可是牛脾氣,一說就來勁。
嚇得韓寶來隻得好事做到底,拿著禮物跟著一起進了劉家的大門,劉家的狗都不敢朝韓寶來亂叫,隻是欺負張健,繞過其他人,對著他汪汪狂吠。韓寶來嘿嘿笑著,將劉家的老黑狗抱在懷裏,撫摸一陣子就好了。連劉二爹都看呆了,韓村官還有這一手!
多虧劉二爹從大哥劉老爹那裏借來鞭炮,“劈裏啪啦”放了起來,一下子劉富老爹、劉強老爹、劉旺老爹,劉大嬸、三嬸、四嬸,還有何月姑帶著兒子劉盼盼也過來了,擠了一堂屋人,都來看毛腳女婿上門。
何月姑是能幹婆,她來了就好辦了,馬上按村裏的風俗磨雷茶。廚房裏立刻穀香四溢,炒了糯米、綠豆、紅豆、小米、蠶豆、玉米、大豆、薏米等八種糧食,炒香了現磨成細粉。劉大嬸、三嬸、四嬸用瓷缽子將一些中草藥研磨成綠汁,細粉和上綠汁然後開水一泡就是擂茶。既有植物的清涼,又有穀物的噴香。張健以前從沒喝過,張健開始皺著眉,不知這個是何物。看韓寶來喝得滋滋響,悄悄問他這是什麼藥。韓寶來神秘地說:“沒聽說?擂茶啊。年輕人喝了生兒育女,老年人喝了健康長壽。”
劉豔梅在旁邊聽了,俏紅著臉,給韓寶來加了一碗,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好啊,你多喝幾碗。”
張健便說:“怪不得你小子一肚子壞水,是不是經常喝這個苦東西喝多了?”
“別胡說。等你喝出味道來了,我要你想著喝;喝上癮,賴在劉家不走了。”韓寶來哈哈大笑。
張健朝劉豔梅傻笑著:“我現在賴著不走了。”
“想得美,你怕不怕我家老黑,它咬死你!”劉豔梅家的老黑估計有狼狗的基因,體魄龐大。
“這不要你管,韓寶來都不怕,我豈有怕之理。老黑,過來——”劉健想伸出手去摸它的頭,老黑呼地一聲,撲過來要咬他的手;多虧韓寶來眼疾手快將它脖子抱起來,撫摸了好一陣,才消除它的敵意。劉豔梅笑得差點給擂茶嗆住了。
“韓寶來,你有絕活啊,不得不讓人佩服啊,你行啊。”張健這一驚魂,以後再不敢惹這個太歲了,對它一直心有餘悸。
劉二爹說:“韓村官中午一起在這裏喝酒了。我準備殺羊了。”
“羊,你殺不殺,我不管。我真沒有時間吃。你都看到了,我要馬上組織員工進城培訓,還要購買築路的機械,還要——事情千頭萬緒,真的忙不過來。張健啊,我也隻能給他放一天假,明天他有新的任務,我接了大川口的彩虹橋,我是準備把這座橋放在修公路前架。建築機械和建築材料一到位,馬上動工。我喝完這碗擂茶就得起身。”韓寶來真不是托辭,張健當然清楚,他憨厚地笑著:“晚上,你總回來吧?”
“我給你配了車,你以後就開那輛三菱,三菱爬山的性能好,底盤高一點,還有保險氣囊,安全係數高。劉豔梅,你給我看著點,這小子喝了酒,就別讓他開了。這是這個月的油票,省著點開。”韓寶來給了他一千公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