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入雲深處亦沾衣(1 / 2)

“我知道你外號叫什麼?”楊瓊彩驕矜地昂起頭,她雖然化的是淡妝,但幾杯紅酒下肚,臉色抹了胭脂似的嫣紅如霞,襯出姣好的杏眼桃腮。韓文正不由怔了一下,哪裏似乎見過這姑娘?他可從來沒有去過張玉屏辦公室。她似乎像當年他當鄉幹部時的某個人,眼前這姑娘眸子似乎跟狡黠。唉,時間催人老,現在的年輕人一茬茬長起來,他感覺皺紋一圈圈加深,白發一年年增多,轉眼間已經年過半百了!想當年,吳玉章可是一枝花啊,跟了他二十多年,如今也是人老珠黃。雖然風韻猶存,再無當年花容月貌了。再說,這二十多年,對著一張麵孔,熟悉的地方早沒有風景,早就審美疲勞了。兩人在一起,也不過是例行公事,無趣味可言。隻是韓寶來安排葉嘉陪他,他感覺突然年輕了;還有那次在車上,麵對張怡和沈丹萍的挑逗,他突然聊發少年狂……

韓文正發呆,吳玉章隻是冷眼瞅了他一下,卻不敢驚醒他;張玉屏看在眼裏,隻是暗暗冷笑,死性不改;周朝暉雖然大吃一驚,韓文正如此失態,但要是驚動他,肯定麵子上掛不住,會遷怒於他,他可是一個謙謙君子,視而不見吧;陳桂山也是熟視無睹,他奉行明哲保身,知道這裏麵水深著呢,沒有韓村官的八麵玲瓏,他這點道行,說出來的話,也是人微言輕。

唯有韓寶來妙解風塵:“說呀。九妹,別吊大家的胃口好不好?”

韓文正才發覺自己失態,怎麼像有人給勾了魂似的走神了呢?他掩飾似地說:“是啊,九——唉呀!寶來,你叫九妹,我也跟著你叫九妹?叫什麼來著?”

偏偏這時候,韓文正既想不起她姓什麼,又記不得叫什麼。張玉屏捂住嘴吃吃地笑,吳玉章撇嘴,滿眼鄙視,倒跟張玉屏笑成一團。多虧周朝暉記性好:“叫小楊吧。寶來之所以叫九妹,也是《楊家將》裏的典故。楊家將有個潑辣的九妹。估計是這個意思,對吧?”

“哦。”韓文正一拍大腦袋,竟然糊塗如此!連口邊的典故都不知道,真是老糊塗了!

楊瓊彩跟韓寶來是同齡人,她豈看不出韓書記的失態。不知是喝紅酒上臉,還是羞紅的,她笑盈盈地說:“我不敢說。剛才叫你童子雞,韓書記生氣了。我知道,你在韓書記心目中的份量。我要是玷汙了你。我可不是成了大罪人了。你現在可是咱們的驕傲。我是不能醜化你的。”

雖然這話也有不少毛病,但畢竟楊瓊彩是個冰雪聰明的姑娘,她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剛才她叫了韓寶來一聲童子雞,要不是韓寶來主動釋疑,那她可能給打入另冊了。你想想看韓書記討厭的人,張書記敢用她嗎?

韓文正眉毛擰成了疙瘩,剛建立起來的好感,一掃而光。這個女孩忸怩作態,這不是揭他的老底嗎?還心懷不滿。簡直當他是一尊凶神了!

“老周,我們幹一杯。”韓文正在這個位置上,巴結他的人多的是,還愁你一個無名小輩,他不再理會楊瓊彩的無禮。

周朝暉對這餐飯是相當滿意的,讓他與張玉屏破鏡重圓,韓文正是功德無能量的,忙舉杯相碰:“文正公,別人不理解你,我是理解你的。還是當年一樣,咱們無話不談,無話不說,推心置腹。”

“老周,寶來儒雅的氣質、風度,說話的神情舉止,我看更多的是受你的影響。雖然沒上過黨校,但經常與黨校校長在一起,受你的熏陶就很不簡單了。”這句話有互相吹捧的嫌疑。

楊瓊彩給擱置了,她拿眼光看張玉屏,張玉屏正與吳玉章耳語,突然暴發出壓抑不住的狂笑;她隻得求助韓寶來,韓寶來咬著下嘴唇,暗暗發笑。楊瓊彩垂下眼瞼,韓寶來知道她處境尷尬,不由朝她眨了一下右眼,意思一切有我呢。

“那我有了一個外號。”韓寶來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眾人一愣,這不是韓寶來的風格,明知道說外號,韓文正勃然變色,怎麼哪壺不開偏提那壺呢?你就不能不說外號,提點新鮮的玩藝兒。你韓寶來的話題還不多?什麼總理作業?什麼國際竹文化節、長沙美食節?什麼文化名城?什麼生態旅遊?

韓文正咕嘰一聲,喝了一杯,果然不搭理這話茬,拿起筷子夾菜吃,不搭理你,算是給足韓寶來麵子。

張玉屏會意,她不愧是韓寶來的授業恩師,知道韓寶來一定會找回來,她要幫襯一句:“行啊。寶來,你要是說不出什麼道道來?罰酒三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