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來燒了山泉水,杯盞當當地在背後洗茶具、烹茶,陣陣茶香飄來。好半天,他弄了一壺過來,先給陳三點、陳建功、陳滸、張健四個人泡了一盅。陳三點抿了一口,他一凜,不敢做聲。陳建功其實早看到了,熱茶怎麼不冒熱氣?這是跟茶的湯色一樣的瑤王酒。
韓寶來自己那杯才熱氣嫋嫋,是真正的瑤山銀毛尖茶。
“我要一杯。”李雨欣素來與韓寶來是同一的,他喝了茶睡不著,她當然也陪他睡不著。韓寶來跟她斟了一杯。
“我也要一杯。”莫小桃跟著起哄。結果莫小桃要茶,接下來,宋玉、艾美都喝上了茶。韓寶來的茶是清香,擂茶那是草藥葉子的苦香,混合著豆香、芝麻香、花生香、糯米香、綠豆香、紅豆香,喝起來香氣濃鬱。韓寶來泡的茶那是回味無窮的茶香,苦中含澀,澀中凝香,香氣向四肢百骸發散,沁人心脾。
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韓寶來給陳建功四個人倒的是酒,大家不過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罷了。一會兒功夫,四個人上臉了,紅光閃亮。還是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再一細思量,韓主任被女人管製,連喝杯酒都不自由,即使如此風光,人生無酒還不是嘴裏淡出鳥來?張健頗為同學鳴不平!
張健不由同情地看著韓寶來悶聲不語地在一旁泡著茶,看上去他自娛其樂,其實他心裏很苦!想借酒澆愁都不行。
張健是化學腦袋,他馬上想出招來,讓韓寶來也喝上酒,他要在李雨欣眼皮子底下,讓老同學喝上酒。他借故入廁之際,帶走一壺酒,到廚房用找開沼氣一加熱。
韓寶來給他倒酒之際,他就給韓寶來倒酒,當著李雨欣、宋玉、艾美、陳汝慧四雙眼睛的嚴密注視下,他倒出熱騰騰的“茶”。
“老同學,今年過年,我們要在一起過。你喝茶,我喝酒。明年一開春,我們小香河村那是春光燦爛,油菜花彙成一個花的海洋,那肯定遊客如過江之鯽。我們的公路改擴建工程,也要推進到大瑤山的天子峰腳下,秋天打通隧道。明年將公路修通到小香河村。為了順利進行,我們一定要祭山、祭神、祭祖,保佑我們的工程平平安安。兄弟,咱們幹一個。”張健喝了酒之後,悶葫蘆就開嘴了,說起話來粗聲大氣,讓韓寶來精神一振,拿起這杯酒,與張健一碰,他當然知道這是酒,茶香與酒香相去甚遠,不可能逃得過他的鼻子。
兩同學一碰杯,韓寶來一飲而盡,韓寶來害了一天的酒癆,現在得嚐心願,喝到了瑤王酒。這種撲鼻的藥香醇香,引起了他強烈的渴盼。一杯過後,張健馬上給他再滿一杯。一杯酒下肚,打開了韓寶來的話匣子:“好。兄弟,還是你最懂我的心。隻要將小香河村的公路開通,小香河村一定會打造成樣榜村,那時候,小香河村一定會遠近聞名。姑爺,你可是功不可沒。來,我代表小香河敬姑爺一杯。”
“咱們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姑爺?我說的對不對?按小香河的習俗,我倆是老姨。咱們兩老姨喝一杯。”張健眼裏有一種鬼笑,劉豔梅從來沒看到張健豪放的一麵,她都不能喚起張健如此狂野!要是張健能夠這樣豪氣滿懷,她對張健要高看一眼了!
劉豔梅叫上陳汝慧:“對啊,我和汝慧姐是姐妹。汝慧姐現在可是小香河的女兒了。你當然是小香河的姑爺。一點沒錯。來,我們一起喝一杯。”
陳汝慧和劉豔梅喝的是茶,兩人都有孕在身,絕對不會沾酒的。四個人一碰杯,韓寶來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杯。
張健趕緊給韓寶來滿上。他目光遊移,給了陳建功一個眼色,陳建功是官員場混的,當然知道其中何意,雖然他不能確定韓寶來喝的是什麼。但隱隱約約感覺張健在搞鬼。於是陳建功舉起酒杯也湊趣:“寶來兄弟,你是姑爺,是我們小香河名副其實的姑爺。我可是小舅子,我們兄弟喝一杯。玉娥,一起來,我們一起陪姑爺。”
陳汝慧聽這話當然很受用,她是相當敏感的,與韓寶來站在一起,不可能沒發現韓寶來喝的茶有問題,她是冰雪聰明的一個女人,韓寶來心情不舒坦,兄弟們變著法兒,讓他得到開釋,她怎麼不合作?她舉起茶杯小鳥依人一般跟著韓寶來站起來,韓寶來果然兩杯酒下肚,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般精神抖擻,高擎茶杯在手,說話有了神彩:“建功大哥,玉娥嫂,感謝你們對寶來工作的大力支持,也感謝對我這一家子的照顧。兄弟的情份,那是手足之情。建功大哥搞好上梧江瑤族鄉的工作,功莫大焉,一定會大有作為。”
韓寶來素來不會當麵封官許願,陳建功高升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無誤了,他的兄弟不升還會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