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來靈機一動:“好。問題解決了,李姐坐,博文坐。”
“坐就坐,哪個怕哪個?”李瑞英真的毫不客氣,拉著侄兒就坐了寶座,韓寶來跟李幼斌相視一笑,兩人攜手坐了太師椅。
“不就是吃個早餐,還有那麼多窮講究。”李瑞英嘟噥了一句。
“禮多人不怪嘛。”韓寶來打著圓場,接著點菜,李幼斌請韓寶來先點,韓寶來請李部長先點。兩人又推讓起來,還是李瑞英搶過菜譜,點了她愛吃的七鮮粉,一杯鮮奶,一碟百合,一盤水果沙拉。李瑞英點完,並不往父親那邊送,而是她給侄兒點,給媽點,再給哥哥、嫂子點。
李幼斌有點迥:“這孩子,平時嬌慣了,一點不懂禮。寶來,你多擔待。”
“年輕人都這種性格——”
韓寶來話沒落音,李瑞英搶白了他一句:“你多大?剛才還叫我姐姐,好像你真是長輩了似的。”
韓寶來淡淡一笑,置之不理了,隻跟李幼斌說話:“李部長,我這三天啊,大概地跑了一下,形勢不容樂觀——”
“喂,這是家宴,拜托你不談工作好不好?你還讓不讓人活了?”李瑞英又來了,嗆得韓寶來很狼狽。李幼斌忙喝止女兒:“英子,你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
韓寶來本想起身一走了之,但這樣做,肯定徹底撕破了臉麵。撕裂了他和李幼斌的交情。小不忍亂大謀,還是讓她大呼小叫吧。何必跟一個霸道的小女子計較?
韓寶來平時愛泡茶,今天他懶得動手。韓寶來啞火了,李瑞英談笑風生:“博文,多吃一點百合。你知道嗎?阿姨有次去北京看老中醫。那個老中醫說,姑娘,你是南方人吧?我點頭說是。他又說,你應該是蘇杭一帶的人。我笑著說,你聽我口音,有江浙口音嗎?老中醫笑著說:我是看你的氣色。你氣色很好,白裏透紅,說明你血氣足。一般北京這一帶的姑娘沒有這麼好的氣色。我說,我不是江浙人,我是瀟湘人。我們那裏有好水。老中醫說水好,那是濕氣重。湖南人看吃辣椒,火氣重。年輕人臉上經常長痘痘,你長沒講?我說,我從來沒有長過。老中醫說,那你愛吃什麼?我說,我愛吃百合。老中醫說:那就對了。百合,百合,它幫你調和了。五髒同調,氣血兩旺。”
韓寶來本來是懂養生的,懶得跟她聊,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幹脆拿出手機刷屏了,他戴著藍牙,估計也沒在意他們一家子樂陶陶地,歡樂是他們的,他可不再打擾一家人難得的幸福時光。韓寶來就要了一個五鮮粉,他三扒兩扒吃幹淨了,便起身打了一個招呼:“抱歉。李部長,李阿姨,還有各位,你們慢用。我還有事,不陪你們了。我先走一步了。”
李幼斌忙站起來,送韓寶來出來。李幼斌連連道歉:“我這英子,真是她媽從小嬌慣了,一點規矩都不懂。你別放心裏去。她是昨晚回的家,睡到現在,我和你阿姨大半年沒見到她了,就想同她吃個早餐。真是湊巧,一下車就碰到貴人了。”
韓寶來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影響了她的心情,她有點不悅。原是我不對,我過去大男子主義慣了。酒桌上一坐,都是我們高談闊論,沒考慮到她的感受。李部長,你回去代我跟她道個歉,不好意思,壞了她的好心情。好,李部長,你快進去。不然,她又該罵我不識時務,還拉著你說長道短。我們以後再談,失陪了。”
“說哪裏話。原是英子不對,沒大沒小。寶來,改個日子,我再約你。那我就不多留你了。”
兩人正在說著客套話。韓寶來手機彩鈴響了,是葉薇薇打來的。韓寶來看了一眼:“對不起,李部長,我的任務來了。我先走一步了。”
韓寶來並不當著他的麵接葉書記的電話,李幼斌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木然地舉手跟韓寶來揮手告別。韓寶來像逃似的進了電梯,在電梯裏,他就接電話了:“葉書記,吃了一個早餐。剛吃完。有什麼指示?我保證完成任務。”
葉薇薇說:“我做了早餐。阿紫說你沒吃早餐。於是,我打電話給你。你吃過了就算了。”
“你猜我在哪裏吃早餐?”韓寶來憋著笑,有點異樣。
葉薇薇懶得理他:“我沒那閑功夫跟你瞎掰。我讓紫蘭把你上午的幾項工作發到你手機上,你自己看看。國慶節快到了,我以市委和政府的名義發了通知下去:一是布置慶祝事項;二是維穩工作;三是安全防範工作;四是衛生工作;五是交通疏導安排;六是食品安全大檢查;七是反黃賭毒工作;八是幹部工作作風問題,嚴格檢查‘新八項’的落實;九是扶貧工作;十社會福利發放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