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來摸著李雨欣的肚皮,感受著兒子的踢勁,有種別樣的幸福感。他深情款款地說:“我還是覺得你比她美,她就是腿比你長一點,你臉蛋比她漂亮,在我心目中你是真正的美神。她頂多說是人造美人。”
“騙人。人家又為你擋子彈,你跟她演繹了那麼感人的美女英雄傳說,還說我是美神。你別掩飾,她打電話向我炫耀了,看她得意勁,好像你是她的囊中之物。”李雨欣現在跟李佳敏變成了對頭,說話說不到一塊,有點挑事的味兒。當一個人對你有了成見,她就會帶著有色眼光看你,不管你做什麼,她都會瞧不起你。
韓寶來淡然一笑:“不可能的。我們之間是發生了一些故事是沒錯,但她沒走進我的心靈,我也沒走進她心靈。我們有交集,但有緣沒分的。我去了獨山子,她在內比都國際大醫院躺著,我別說去看他,連打個電話問候也沒問候一聲,氣得她跑到韓國首爾美容去了。”
金妍兒不好插嘴,一個是她外甥女,一個是親生寶貝女兒,她歎息一聲:“你幫她也幫了。你現在給了她那麼大的產業,也算是仁至義盡。我知道這個外甥女,她從小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頭,鑄就了她剛強的性格。同時,她結交三教九流,是一個成色很足的黑道人物;她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按道理來說,她會受到法律的嚴懲,可是她有幸結交你,你幫她洗脫了罪責。不管你剛才是哄我們好,還是說的是真心話,我都希望你跟她保持警惕,保持一定的距離。她不是好鳥。她會拖你下水。”
韓寶來聽話聽音,李家是以女兒為中心的,李佳敏膽敢跟李雨欣搶男朋友,注定她要得罪李家。如果韓寶來厚待李佳敏,那麼李家當然要給他減分了。韓寶來怎麼可能得罪李家?現在支撐他的,一個是梁家,一個是李家,韓寶來豈有不知。
“知道,媽。我本來跟她若即若離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深的交情。”韓寶來說得很平淡。李雨欣也不是醋罐子,她倚著韓寶來輕柔地說:“我不是怕她搶走你。再說這世上美女多了去。她不搶走,還有更多的美女搶你。我是怕她將你帶入跨國犯罪集團當中,那你身上的汙點怎麼也洗不白了。”
韓寶來笑道:“你說的話,讓我回到了童年。記得我讀小學三年級那年,我老爸到上海接新車,看上海的小學生穿的海軍服很好看。於是老爸狠了狠心,給我買了一套海軍服。我穿上海軍服去上學,那高興勁甭提了。可是,我第一天穿著海軍服回家,媽竟然發現我的背上有墨水痕跡。不知道是誰在我的海軍服背後,弄了一個黑太陽。我哭天抹淚。媽哄我,她許諾她幫我洗幹淨。可是過去的墨水質量太好了,怎麼洗都洗不掉。我急了。想了很多辦法。我聽說,可以用米飯加洗衣粉來洗,可是那印跡就是洗不掉。後來,我買來了漂白粉,漂是漂掉了。可是第二天洗完之後,曬幹之後,那黑太陽還是若隱若現。我想了很多辦法,甚至拿刀片刮,還是刮不幹淨。結果,你是知道的,我將黑太陽刮破了。我哭得很傷心。媽說,我給你繡一幅畫吧。可這是海軍服,又在背上,繡什麼好呢?我後來選了一副軍艦圖案。媽繡了整整一周,鏽出了一艘軍艦出航圖。我簡直把這件衣服視若珍寶。我再也舍不得把這件衣服穿到學校去了。這件衣服一直珍藏著。直到我讀大學了,遇到一個洪澇之年,長江發大水,我爸爸將我的衣服捐了!我聽說之後,回家找那件媽繡了軍艦的海軍服,可是再也找不到了。為這事,我跟爸大吵了一場。爸第一次向我道歉。我知道有些事花再多的錢也是買不回的。你說巧嗎?我們大學組織義工隊參加扶貧行動,我分到一所山區小學支教,我竟然看見了我的海軍服,可這件海軍服已經汙淖不堪了,那孩子可能是一個泥巴王,滾得黃泥滾滾,還有破洞。我怔呆呆地看著這件海軍服,心裏豁然開朗:對啊,衣服本來是用來穿的,就應該穿啊。我同時原諒了爸爸,爸爸是對的。”
韓寶來娓娓訴說著,眼眶不由濕潤了;李雨欣很驚詫:“哇,你把自己說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沒到傷心時。寶來是個戀舊的孩子,戀舊的男人才靠得住。”
“不是說忘記過去等於背叛現在。”韓寶來給嶽母誇得臉紅了。
金妍兒歎息一聲:“你別以為雨欣是銜著金鑰匙生下來的,沒吃過什麼苦頭。其實她的童年也是一個沉重的話題。記得她六歲那年,通過層層選拔,代表銅鑼灣小學參加全港芭蕾舞比賽。她的腿練得肌肉僵硬,下地走路都喊痛,每天還要接受大能量的訓練,怎麼堅持得了?眼看比賽在即,我們一家人都憂心忡忡。趕緊帶她看醫生,醫生說需要熱敷。我跟她說得好好地,不要怕燙。燙好了,服筋活絡,你就可以自由跳舞了。可是,我才給她燙了一帕子,燙得她怪叫,不要敷了。我好說歹說,沒用。後來,她嗲地抱緊她,我下狠手給她熱敷。唉喲,她就像小野獸亂踢亂打,還咬她嗲地。她嗲地的手臂給她咬住了。我下狠心給她敷。真的,那時候,看著她尖叫,亂罵,罵我們是鬼子,是屠夫,是魔鬼。可我們沒辦法,噙著淚給她敷。後來,她拿到全港冠軍,她抱著嗲地親了又親,還含淚說了幾百個對不起。欣欣,是不是?有不有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