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頭也是最早的經濟特區,處在粵東沿海地區,受海上走私的影響,這裏是三大犯罪高發區,即製假窩點,走私窩點,製毒窩點。
一個東埔村的魚塘,村委在魚塘邊立了一塊牌子:“嚴禁將冰水倒入池塘,違令者罰款一萬元。”“冰水”當然是製搖頭丸、嘛咕的廢水了。
三大犯罪與這一帶的民風有一定的關係,他們為了防禦海盜,一個村子就是一個城堡,外地人進村,村裏馬上就有警戒,像是當年對付鬼子進村一般。
潮汕人民風好鬥,更體現在重男輕女。一對夫妻,非重一個男孩不可。不生男孩子,就是絕後,就是對不起列祖列宗。有的潮汕人,生十多個子女。很有甚者,從外地買孩子撫養。警方哪怕得到休息,抓住了人販子。但你解救不了孩子。他們一個村都會守口如瓶,還幫這家人通風報信,甚至掩護他逃跑。警方一次次解救失敗,都是因為村民們結為一黨。
韓寶來化裝成一個會說英語的美籍華人,李佳敏化裝成他的姨太太,後麵跟著一個女秘書,還有三個保鏢,風風光光出現在汕頭的景田區。跟他接頭的是當年邱武藝的走私窩點頭目胡麻子,真名叫胡新元。
胡新元在景田區開了一個夜總會,在村裏開了一個化工集團,看來日子過得還不錯。他派了九台車到碼頭上接客,韓寶來可是坐著一艘大飛從公海疾馳到漁民碼頭。胡新元帶著一幫穿短打黑背心的青年,這些青年像是武館裏的學徒。
韓寶來頭發染得金黃,耳朵上一圈鑽石耳釘,戴著茶色眼鏡,臉皮較黑,略有髭須,眼光犀利,有震懾力,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你是胡哥?”
韓寶來看眼前一個麵龐如風幹的橘子皮的,頭發半灰半白的瘦矮老伯。老伯能準確地用英文回答暗語,看來這老東西蜇伏很深,他有能力弄來一台大奔車,說明他的經濟勢力不容小覷。韓寶來化名邱峻,是邱華棟的繼承人,邱惠蓮的表弟。
九輛車穿過市中心,馳進了一條幽靜的水泥路,路兩邊林木很深,拐過幾道山梁,便開進了一個村莊,村莊的房子全是炮樓似的直桶形,既是獨立的,又是星羅棋布,有石砌路縱橫相連。村裏古樹參天,倒是十分幽靜。到了村中心地帶,靠一條小河兩岸有街道,小河有些暗黃,街道兩頭有很多新蓋的洋樓。確實是養魚的好地方,靠近海邊,有大片灘塗用來養魚,遠遠看上去,蘆葦叢生,清漣漣的水塘映著藍天白雲,像是鑲著一麵麵淺藍色玻璃。不像是韓叔記事本上說的,東浦村是一個典型的製毒村。韓寶來此行,就是要摸清毒村、走私村、製假村,然後給他來一次徹底的剿滅,助韓叔打擊地方保護傘。
車隊直接開了胡家大祠堂,這裏可供奉著抗擊外侮的清朝總兵胡斐。萬沒想到,這是曾經名噪一時的英雄村,你看這裏的後生仔習武成風,可以說是練家子,看他們手臂上的肌肉就知道了。邱峻到了大祠堂,要按照華夏的禮節拜祭胡家的列祖列宗。
韓寶來看潮州的姑娘長得水靈靈的,不像是海邊曬得黑糙的漁家女。原來,胡家是中原地帶遷過來的,他們講的是潮州話,以種田、種地為生,但農閑時節也到海上打漁。早些年,在海邊灘塗地開發了大量的魚塘,養魚、養蝦成了主產業,種田種地倒成了一種補充。
近年來,一夥不法分子在村裏辦起了什麼化工廠,他們的養漁業受到了衝擊,一些廢水排入魚塘,魚蝦死了不少。養魚戶先是告到村委,村委出麵調解;後是發生了械鬥。養魚戶給砍得東躲西藏,現在是化工廠的天下。養魚戶本來沒有什麼文化,也不知道化工廠生產一些什麼,養了大量的打手,當然對外說這是工廠保安。出入還有武裝押運,看上去實力雄厚。
所謂強者為霸,村裏的化工廠叫做東浦化工集團,經村委調解,廢水直接由暗管道排進了大海。養魚戶才得以繼續養魚,但他們發現養的魚沒有過去好吃了,還有一股煤油味。隻是人家財大氣粗,養魚戶敢怒不怒言,可能有頭腦的養魚戶向名聲很好的韓文正書記遞了報告。
胡新元是化工集團的總經理,他向邱峻老板介紹了村支書胡資平,村主任胡勇軍等一班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有一個治保主任,看來是武師,他叫胡保國,看樣子他是橫練鐵布衫的武林高手,戴著銅鉚釘護腕,一身肌肉疙瘩,披著黑披風,像看家護院的打手。
韓寶來特意跟胡保國握握手,試試他的力道如何。韓寶來發現他並不用力,他故意用力榨他,胡保國會意,也不使勁,任你這個新加坡來的大佬用勁。你的力道像紮在棉花上,無處用勁;胡保國要鬆開,他手一縮,像泥鰍一般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