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來過審回來,有書看,有作業做,還可以練毛筆字;還可以安排足夠的時間健身。檢察院一直擔心他會休克,準備了專門直升機,隨時準備接江楚瑤或杜芊芊過來急救,但韓寶來沒有手機,與外界失去了一切聯絡。他現在簡直是閉關修煉。監視的檢察員說,開始韓寶來打太極拳打的不咋的,現在打得如行雲流水;開始做俯臥撐做不了六十個,現在能做三百個,能用拳頭支撐做,單臂做,單拳做,甚至用兩指做。功夫精進不少。開始是靠牆練倒立,然後直臂倒立,單手倒立。這家夥還嚐試著練空翻,先是雙手撐地翻,有時候還砸了屁股,有一天,他翻出了前空翻。高興是一蹦三尺高。
方國棟檢察長拿著審訊結果,向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全體人員做了詳細彙報,他不敢隱瞞審判的全部事實,請求首長做出最後的結論。九大常委先私底下交換意見。
“沒鎮住他?”總理沒有一點憐惜之意,有點令所有人驚詫。韓寶來可以說是總理的愛徒,百忙之中,指導他讀書,但這孩子不成器。看來總理也準備了揮淚斬馬謖。
副主席說:“這個孫猴子鎮不住的。你看,他還在裏麵練功夫呢。心態好著呢。”
方國棟檢察長說:“心態很放鬆,問什麼,他就回答我們什麼。我們的檢察官有兩位是海歸法學博士,兩位是國產博士,可是預審行列中的佼佼者。你問過的問題,第一遍他是如此回答,你問第二遍,他回答你還是如此。磨來磨去,已經沒有任何新意。他要交待的,很痛快。他不說的,你拿撬杠都撬不開口。關於他幫幹爹、韓叔洗脫罪名,從理論上站得住腳,我們本來挑出他的毛病,他投資的錢超過了他的收入,他至今沒有動獨山子的錢,有可能是解凍不久,還沒來得及處理。可是他那麼精確一計算,再回憶起幾項,再那麼一總合,還是蓋得嚴絲無縫。”
方老說:“他就是智力超常,你們給他的所謂很配合麻痹了。這是他的一種策略。你以為秒殺他了,他交待問題了。什麼都交待了。從政以來的點點滴滴都交待了。其實啊,從心理上說,他的高明之處就是取得你的信任,以為他都交待了。你看,那些預審檢察官控製不了自己的感情,含著淚審判,組織紀律、工作原則、情感傾向都哪去了?我建議,你不要搞所謂的高學曆的預審官,換經驗豐富的老預審官審。上次,換審建國第一窩案的喬檢察院官審。”
方國棟低聲說:“父親,喬檢察官就是那個年輕的主審官,哭得最凶的那個。一度終止手裏的工作,站起來想摔門而去。”
方老紅著眼眶說:“我這不是害他,是幫助他,他哪怕有一個汙點,像是病沒痊愈,還有一個病灶在那裏,遲早有一天,他會舊病複發。”
副主席抹了抹眼眶,抬起頭,分明也是老淚縱橫:“審了多長時間了?”
“今天是三個足月。我們三套班子,每天審訊的時間長達十二小時以上,審的視頻足以剪輯成電視劇了。他甚至將很多細節回憶起來,他能說出他做報告的全部內容。我們也查詢了,王春林、韓文正拘押期間,韓寶來沒有做案時間,他隻有假手外人處理。可是,我們調查了所有相關人員,都不具備做案時間。”
副主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方老,我問你,這要是審問你,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你承認嗎?你不認為是你的政敵栽贓嗎?你就那麼武斷,他一定做了這種出原則的事情?”
方老淌著淚:“上次,我們拘押他,我們常委會是通過的,不是我一人說了算的。現在,現在,總要有一個說法。抓人容易,放人難啊。”
“那就動刑啊,屈打成招啊!”副主席青筋暴出來了,據理力爭,“你知道,三個月,這三個月,他能為瀟湘市做多少工作?葉薇薇已經遞了幾十個報告上來,她獨木難支。你還要拘押,他要不是精神狀態好,我看他就是一個天才,也給我們毀了!”
“畢竟,他的女人問題還是客觀存在的嘛。隻是,隻是,我們當時做出決定,跳開這個敏感問題。因為女人問題,是明擺著的,根本不用審,也是民憤極大。”
“看看民憤,你說的所謂民憤。”副主席憤怒了,“我打開網絡給大家看看,先前黑韓寶來的,現在審了三個月,民風一邊倒聲援韓寶來。拉給你看看,有沒有喊懲治他的?別說主流意識的網站,就是民調很開放的網站看看,現在群眾是一邊倒支持他啊。”
“這是別有用心地釋放出審判實況。你們要加強審判紀律,這麼高機密的審判,怎麼有審判內容外泄呢?”方老質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