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來兄弟,你回來了?怎麼不打一個招呼?”陳滸胡子總是刮得不幹淨,像沒刮盡毛的豬頭,說話還是那麼佯裝生氣,大喉大嗓地叫嚷。
“滸哥,你沒事啊?”韓寶來隱隱覺得陳滸不是這個世上的人。我在哪裏?這地方好生陌生,陳滸怎麼住在這地方?眼前有煙霧騰起,嫋嫋娜娜,迷迷茫茫,似乎深山中隱著一些高翹的飛簷。
“兄弟,我這住處還行吧?誒,你可別又打我的主意,這處房產不再是我強占來的。”
“不會,我現在有的是房產,我要你的房產,你也太小看人了吧?滸哥,你在這裏享福,你怎麼不把你老婆孩子接過來?”
“你傻呀。這種地方,是人住的嗎?我這房子是用來做那個的——”陳滸陰惻惻地說,肥臉浮著一層奸詐的幹笑。
“你不會又搞什麼非法勾當吧?”
“又來了,又來了!”陳滸還是那般吹胡子、瞪眼睛、鼓腮幫子,“寶來兄弟,我跟你說,我這裏是溫柔鄉——進去說吧。”
於是,韓寶來跟他進院子,這地方怎麼好眼熟?門前幾棵遮天蔽日的古木,朱漆大門,門前是石雕的神獸,門卻虛掩著,卻用雲霧之氣從門縫裏縷縷飄出來——這是什麼地方?陰森森地。韓寶來感覺全身起雞皮疙瘩,他打退堂鼓了,他站住了腳。陳滸突然變了臉——那是一張怒目驚剛的臉——一個鬼神附在他身體上——
韓寶來啊地驚醒過來,直喘著氣。什麼東西,趴在他身上,他嘴唇給什麼壓著,鹹鹹地、腥腥地,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那是蚌類、鮑魚之類的東西。韓寶來猛醒過來,有人在跟他玩超級遊戲。
韓寶來翻身把她壓在身上,那人吃吃地笑著,並不生氣:“我知道你會來。我要是打暗鎖,你肯定進不來。”
“我做惡夢了?”
喬慧園笑得更野了:“喲,沒有這樣的采花大盜,跑到人家女人床上做惡夢。”
“真的,我夢見為我死去的陳滸大哥,是不是他找我索命來了?”
“你別嚇我。我可沒有做虧心事。不過,我是不怕鬼的。你怕鬼的話,我每個晚上給你作伴,看鬼還來不來?”
“可我真夢見他了。他隻是想拉我進一扇他買下來的一處宅子,那是殿堂結構的古宅,有古木、有院牆,有高翹的風火牆,有山門,還有朱漆大門。我看得真真的,朱漆大門是虛掩著的,裏麵有煙霧往外飄出來,我有點驚悚,不敢往裏走。滸哥就生氣了,他將一個女鬼往我身上推,要我給鬼附體——”
“呸,你繞著彎子罵我。我醒過來,感覺我下身給什麼東西嚇著。我一摸怎麼是一隻男人的手?我蒙蒙朧朧,還以為是你是我老公呢。感覺這手,要秀氣,嚇我一大跳。我聽到你的酣聲,我用手機的光芒照到你,我才知道是你這個壞家夥,還把我的內褲脫了。手還捂著,怕我著涼似的。我知道你的用意,想造成既定事實,我不敢針對你。”
“我真的害怕。”韓寶來驚恐不安,“我不想再給關起來。”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你也是外強中幹,白天看起來,威風八麵;暗地裏,卻是膽小如鼠。”
“我怕這一切,都是南柯一夢。”
“你做的事情,真的跟夢遊差不多。你看,深更半夜還夢遊,遊到我的床上來。”喬慧園吃吃地笑著,她已經身無片縷。
“我會再次關押嗎?”
“你聽我的,就不會。”喬慧園蠻有把握地說。
“我當然聽你的,我——”
“差不多了,進來吧。”喬慧園拉著韓寶來的狗寶進入她身體,然後說,“別怕。我帶來三道護身符。一道靈符:遠離你的所謂授業恩師,向方小舟靠攏;二道靈符:不要光明正大的玩女人,你要像今晚這樣,神不知鬼不覺;三道靈符,讓屈武子當你的擋箭牌,別想著法兒支走他。”
“你說我的危險信號還沒解除?”
“不但沒解除,還讓中央更加放心不下。事實上,你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誰都對你放心不下,整你的材料太容易了。隻要有人上訪,你一定中招。你在這方麵,很不注意影響,自以為勞苦功高;其實樹大招風,這個道理你要懂。唉喲,好脹,你慢點。”
“我想退隱江湖,有不有事?”韓寶來怕自己最後一條退路說了出來,他對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
“那你更加倒黴了。好多官員是他退居二線,手中無職無權給查的。你現在在任,大張旗鼓為百姓謀福利,中央不忍心對你下手。再說,你對社會的危害性很少,你隻不過年輕無知,放縱自己的情欲,還有對朋友講江湖義氣,不是一個貪腐分子,中央對你主要采取教育、挽救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