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來真是膽大包天,趁著夜色掩護,雖然他對當地地形一無所知,他竟然讓藍白鳳租了車帶著她一起看孩子去了。後麵跟著陳桂山一台車,做好保衛工作。
藍白鳳的三個孩子現在都養在前夫家裏。韓寶來還以為是一棟什麼樣的別墅。原來就是湘南司空見慣的兩層小洋樓。不過,家裏裝修還不錯,供著一尊佛,香火還未熄。她公公和婆婆正在給最小的孩子洗澡,看來老人家帶孩子還是很細心的。一個五歲的女孩子穿著漂亮的校服正在寫作業,應該上的是不錯的國立學校。一個三歲的男孩子獨自在地板上玩一堆玩具,他正在將一個椰子殼當廟裏的木魚敲。估計他沒少看爺爺奶奶進廟燒香。
藍白鳳公公瘦骨嶙峋,臉上的皺紋鬆鬆垮垮地,眼窩深陷,看人的目光有一點暴戾之氣。他可能誤會藍白鳳又找一個男人回家,他們是見怪不怪了。為了養家,他們不得不允許兒媳婦以肉體養家。雖然現在她是一名現役軍官,她常常帶一些軍官回家做那豬狗不如的事情。老兩口隻能裝聾作啞,他們一門心思,在孩子們身上。佤族人最值得敬佩之處,他們是不會講究什麼血緣的,隻要是兒媳的孩子,他們都養。
韓寶來拿出他帶來的禮物,一盒上好的酒店做的臘肉,恭敬地遞上去;公公更加認定小夥是來提親的,隻是淡淡地說:“放那吧。”
韓寶來可不是為了他的兒媳婦來的,他是為了打聽情況來的,他要找他聊天。
“老伯,家裏有什麼困難?”
“別的困難沒有。就缺一個壯實小夥。”公公的話還算文明,看韓寶來是一個有身份的人,怕得罪不起,否則他要說缺一條發情的公狗了;婆婆忍俊不禁吃吃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塗了黑炭的牙齒,實在有一點恐怖。
藍白鳳確實是一位稱職的母親,一回家,她就給沒有對歲的兒子喂奶,她的奶水積畜了半天,相當充足,小虎崽差點給奶水嗆了,要不是藍白鳳有經驗,馬上給他拍出來,真的會嗆出他的眼淚來。藍白鳳罵兒子:“真是一個餓死鬼投胎的。慢慢吃,有誰搶了你的去?”
“喝茶,小夥子。”婆婆拎了一鍋熱茶出來,拿出幾個粗瓷茶杯,給每人灌了一杯,這可是掛在屋頂上的火搪鍋煮的磚茶,相當於普餌茶餅。佤人喜歡喝茶,茶裏加了不少吃的東西。可能看在韓寶來帶來的臘肉的份上,這小夥子還知道帶禮物進屋,人長得很俊,看來是個好小夥。
這茶十分濃稠,除了茶磚,可能還放了什麼配料在裏麵,喝起來,有一股清苦味;乍喝起來,很難入口;但咽下一口之後,全身微微有一點發汗,你感覺全身透徹、暢快,每個毛孔都透著涼爽。
“好茶,真正的好茶。”
“這裏麵有罌粟苗,你也喝?”藍白鳳的一句話嚇了韓寶來一大跳,怪不得有一種奇怪的香,原來加了這些東西進去。
“怕什麼?我喝了一輩子也沒有什麼關係?”公公有一點生氣,怨兒媳婦多嘴。
婆婆也說:“小夥子,這有啥?我們祖祖輩輩就這麼喝,不會中毒的。我們做菜還用罌粟幹果來當調味品呢。寶寶們也吃罌粟苗,可以當青菜吃的。”
“你們家種了多少?”韓寶來相信老人家講的話,原來那綠汁,就是煮糊了的罌粟青苗,再加上茶餅,還有一些蟹醬。這種蟹醬,就是把一種山溝裏的小蟹捉回來,用石臼搗成泥,裝在一個大瓶子裏。要吃了,就用勺子挖出來。
“沒多少,二十多畝吧。”公公也不隱瞞,可能還有一點誇口;他還以為小夥子將來是他家人了,當然要如實相告。
“二十畝?”韓寶來嚇得差點給嗆了!在華夏,你種五百株罌粟就要追究你的法律責任,在這裏他公然種二十畝罌粟。
“現在都給軍方鏟除了嗎?”
“是啊,聽說來了一個華夏親善副部長韓寶來,這個雷打的,天殺的,暴殄天物,公路沿線的全部給毀壞了。政府說補一千塊錢一畝,到現在還沒有一分錢補下來。這不是拿我們當猴耍嗎?”公公罵罵咧咧地說道,他喝得咕嚕咕嚕響,看來他們是把罌粟當小麥、白菜一般農作物種的。藍白鳳聽公公罵韓寶來,她捂著嘴偷偷地笑,要是藍白鳳告訴他眼前這個花花公子就是韓寶來,可能他會操起家夥就打他,還煮開胃茶給他喝,門都沒有。
韓寶來朝藍白鳳做了一個鬼臉,意思要她不要亂說。韓寶來才不跟兩個老頑固計較,他跟著喝得咕嚕咕嚕響,多喝幾口,真的有一種妙不可言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