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現代化的牆壁,韓寶來早就給保安逮著了。韓寶來現在藏身在穹窿頂藻井內,藻井采用的是巨大的原木交錯搭建。他伏身在橫木之下,下麵根本看不見他的身影。他現在翻上屋脊完全可以做得到,但是他走到屋外,外麵零下四十度的低溫,他雖然有導航,沒有交通工具,他也跑不掉。
保安打著電棒四處尋找,電棒光掃來掃去,估計就是一隻壁虎也給看見了。韓寶來先藏身在壁角,準備將信息發給總理和公安部長賀國強,然後耐心等著特警趕過來接應,否則憑他一個人想逃離虎口,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四處搜索回來的人報告,他們查了監控,確認韓寶來沒有跟兩個女人同行,韓寶來還在別墅內。當年,顧家財大氣粗,恨不得把別墅建得跟克林姆林宮一樣,現在後悔了,躲一個人在穹窿頂實在難以找到。
“蠢貨!到屋頂上看看!”
此時,韓寶來的位置給對方叫破,他知道對方想爬上來,肯定要找梯子,梯子找來了。強光四麵照射,隻是空空如也。韓寶來早就爬過了穹廬頂,穹廬頂是與整棟大樓連通的,隻是大堂是教堂式的至高頂,周圍是起居室。他順著橫梁可以四通八達。他順著最高的橫木爬,檁木呈一個斜麵與閣樓的屋頂相通,一股流蘭芳香撲鼻而來--韓寶來天性犯那一戒,有竊香的運氣。他順著房檁下來,房間有吊頂與室內隔開,隻是有微光從縫隙射進來,雖然裏麵灰塵充棟,韓寶來哪裏還顧得上身份,顧得上麵子,還是靈貓一般鑽了進去,後麵的人在喊:“顧總,有腳印!人在上麵!”
這一嗓子,那還了得,身手好的保安都上去了,躡跡追蹤,韓寶來攀緣的功夫,可以在崖壁上攀爬,這些保安哪能上得了楹梁、椽柱、屋脊,他們隻能望著穹廬頂歎息。
顧愷知道韓寶來還沒有跟著車逃離,看武的不行,便來文的,他收起槍,衝著穹廬頂大放悲聲:“韓部長,我知道你年少氣盛,愛跟我們開玩笑。你玩夠了,下來吧。我們重整宴席,兄弟願意俯伏在你的鞍前馬後,為你當馬前卒。兄弟雖然做錯了事情,但兄弟從來沒想過害你啊,你何必為難兄弟呢。”
顧愷說到傷心處,雙膝咚地一聲跪下,涕淚泗流:“韓部長,兄弟知道錯了,兄弟再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給兄弟一次改錯的機會吧。兄弟一定懸崖勒馬,痛改前非,要是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萬劫不複!”
顧愷磕頭如搗蒜:“韓部長,你發發慈悲吧。上蒼有好生之德,你是武財神臨凡,你也要為草民做主啊。草民雖然發了一些不義之財,但草民是東北最大的慈善家,每年拿出辦福利的錢不下一個億,看在我的義舉上,放我一馬吧。”
顧愷身旁還跪著馬雲漢、劉友三、趙山海,他們知道韓寶來走脫,他們一個也活不了,他們所造的惡,足夠槍斃他們幾百回。今晚還有一個叫盧青的家夥沒有到場,也是東北五虎之一,人稱豬婆龍,也就是鱷魚,他吃人是不吐骨頭的,他表麵上是慈悲為懷,誰有困難都幫;隻要你開口,他都借。但借出的錢都是高利貸。你借了他的錢,他手握你寫的借據,基本上你這輩子就成了他的債奴了。
他們鬧了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背脊生涼。顧愷趕緊給父親打電話,他本想找韓寶來過來發筆大財,沒想到他看錯了人,韓寶來豈是他一路的人。雖然他將夫人都送上門去,可是他們弄巧成拙,不該弄出一個豪華的全野生動物宴。佛說,殺生過多,必將受到報應。沒想到宴會還沒完,報應就來了。
顧愷父親顧勉一聽,嚇得聲音都變了,聲音抖顫地說:“我的兒啊--你怎麼惹這尊瘟神。他走的是紅道,我們走的是黑道。我們是水火不相容的啊--”
“可是--”
“什麼可是!謝長暉伯伯都罵你想搞項目想瘋了頭。謝伯伯給你的項目,你搞得過來嗎?還找這個六親不認的家夥搞項目。我們素無交情啊。憑你那些小動作,他是太平洋闖過來的大神,你一個小魚小蝦,還跟他談合作,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謝伯伯說,你不是有東北虎之稱嗎?老虎不發威當你是病貓,這時候,你怎麼反而當起病貓來了?誰敢摸你的老虎屁股,你得吃了他!吃了他,明白嗎?”顧勉氣急敗壞地叫嚷,“我叫盧青帶人過來,你確認人還在家裏嗎?”
顧愷往臉上摸了一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很有把握地說:“在。但找不到他。”
“掘地三尺,挖也要把他挖出來。必要的時候,宅子可以失火嘛。燒也要把他燒出來。我讓青頭過來幫你。你們五個是生,是死,看你們自己的了。”顧勉向兒子下達了必殺令,他提到的那個謝暉,是國家財經委主任。曾經擔任過遼寧省一把手多年,顧勉與他一氣連襟,是他斂財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