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烤出來的麵包,夾著鮮美的魚子醬吃著,一口下去,那是滿口齒黃,一嘴甜鹹味,真是人間珍品。可韓中華淺藍的雙眼湧起有一種淡淡的悵惘,韓寶來知道小家夥想媽咪了,此時MISS海倫在大洋彼岸,不知道是不是一樣想他們父子倆。
張玉屏心緒不寧,拿著一杯酒,不知道高腳杯太滑,還是發怔,手中的酒杯砰地一聲摔在地上,好在地上鋪有紅地毯,隻是酒灑了一地,杯子並沒摔碎。
慌得韓寶來和方小舟趕緊俯下身去撿,酒濺了一些濺在她雪白的西褲上和暖拖鞋上,看上去像是濺了血。周小蓓幫媽拭著酒漬,白了媽一眼:“媽,你從來不失手的,今天怎麼失手了?”
張玉屏長歎一聲,眼光悵惘地直視著韓寶來:“媽當年在嶽陽,差點給人家排擠;現在主政遼寧省,我可是一點底都沒有。內心惶恐,怕有負組織的重托。”
周小蓓推了一下韓寶來:“都怪韓寶來沒事找事,有什麼麻煩,你就找韓寶來。韓寶來不是你養熟的一條狗嗎?你喚一聲,他就屁顛屁顛來了。”說著她捂著嘴吃吃地笑了起來。紫蘭臉色有些不悅,周小蓓不敢說得太離譜。好在紫蘭是有修養的,不悅之色不過一閃而過,無人察覺。周小蓓明顯是一句玩笑話,雖然有些過分,但他們曾經相處四五年,當然可以隨便開玩笑了。
韓寶來忙糾正周小蓓的說法:“我聽組織部是這樣說,韓寶來是張玉屏同誌帶出道的,這個女同誌可不一般,工作作風過得硬,能頂住各種歪風邪氣,抓經濟建設有兩把刷子。瀟湘市當年搞試點的是雙牌,當年雙牌的一把手就是張玉屏同誌,以前誤傳這個女同誌動機不純,現在到嶽陽工作兩年,到長沙工作兩年,思想正派,各項改革措施得力,到哪裏都能抓出一個樣榜工程,現在可以堵住許多吐槽人的嘴,是經得起考驗的好同誌。遼寧工作滯後,需要這樣的同誌去抓一抓。中央用人的策略,就是誰有這個能力就用誰。並不是我說了什麼話,你們也知道我能在中央說得上什麼話?我自己還是一個小跟班,看人臉色行事。”
張玉屏鳳目緊盯著韓寶來說話,聽他鬼頭鬼腦地說話,麵無表情地說:“是不是你搞的鬼。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但我實話告訴你,我就那麼大的本事,我去遼寧,人家把我剁了喂魚都有可能。”
“那喂出來的魚,一定美味多汁。”韓寶來不懷好意地幹笑。張玉屏怨恨他:“好啦,韓寶來,你現在翅膀硬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韓寶來,我不怕你挾私報複。”
韓寶來吐了一下舌頭,不敢開低級趣味的玩笑了。
周小蓓很靈光地高舉著高腳杯大聲說:“我爸是黑龍江一把手。天啦,我的身價是不是提高了?我老公是中央共青團委書記。”
韓寶來苦逼著臉說:“小蓓,你爸黨性原則強,中央早就要重用他。他主抓黑龍江,那是黑龍江有福。我可以對天發誓,與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因為瀟湘市的工作搞得好,中央調派瀟湘市的主要幹部到東北,目的就是振興老工業基地。你看屈武子先生升得更快,現在是發改委主任,中央許多大政方針都出自老夫子之手。還有喬慧園檢察官,她現在也要調任吉林出任一把手。你們都是組織部考察的、破格提拔的幹部。包括方哥,他是後起之秀,團中央的工作肯定需要他這種幹將去搞,才會現出勃勃生機。共青團可是中央的後備軍。我不說了,我再說出原則了。今晚酒後吐真言,可不許外傳。”
周小蓓眼光生恨:“你說什麼呢?就你的話要外傳,我就要整你這種花花公子。”
紫蘭插了一句嘴:“對,剪掉他,免得他為害姐妹們。”
紫蘭的俏皮話,讓大家笑成一團。
方小舟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探韓寶來的口風:“兄弟,你說王春林書記嘛,我跟他共事有些年頭,這個倔老頭,我其實覺得他黨性原則都很強,還有才學,中央給他一個省政協主席,這分明讓他早點退居二線做準備。但那個韓文正,怎麼就從廣州一把手,調到海南任第一把手,他憑什麼風頭正勁?”
“粵東打黑啊,讓粵東出現了少有的太平盛世景象。”周小蓓自作聰明,其實壞了方小舟的主意,他本來要聽韓寶來吐露真相;這樣以來,韓寶來可以內斂一點,笑而不答了。說明周小蓓與方小舟是沒有默契的。
紫蘭接著說:“韓文正培養韓寶來也有功勞,當年是他讓韓寶來當市長助理,韓寶來才得以大展拳腳。他這些年,從汕頭,到廣州,搞了許多大工程,手腳很幹淨,名聲在外了。張阿姨,你找一個韓寶來式的辦公室主任也行啊,還有那個楊彩瓊,她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她將出任沈陽一把手,算得上你的得力助手了啊。”
張玉屏又長歎一口氣:“五千年才出一個韓寶來,其實,我發不發現韓寶來,韓寶來都會嶄露頭角。我不過是發現了他有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