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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京花園裏,由於某種莫名的精神感應而令莊曉珠坐立不安,三更半夜,兩朵奇葩仍未回家,不由地抱怨一句,不幸的事實是這一次她的抱怨又靈驗了。
陶醉在電視‘愚樂’節目中的馬振華將輕易地變為一名愚公,他倒是一點也不著急,自願被蠢人電視愚弄,並譏笑老鹹菜是犯業障,他很清楚奇妙的荷爾蒙點燃青春熱血所產生的激情與衝動,地獄或天堂的抉擇必須依賴她們各自的理智。
受到嘲笑的莊曉珠頸項頓時變粗,膝蓋上蓋著的一件大衣也扔了,承認自己就是業障,同時反問馬振華他又是什麼呢?長時間在同一池子裏浸泡,莊曉珠身上的尖刺也慢慢被磨掉,她幸慶自己的理智戰勝情感,否則尖酸刻薄的話語就從嗓子裏衝出來了。
馬振華覺得老查某更像是一隻好鬥的公雞似的,並懷疑那就是可怕的更年期綜合症作祟,他是一頭被鋸掉兩個犄角的好黃牛,這僅是一個小分岐,萬事和為貴,沒必要吵架。
這位善於用皮膚呼吸的氣功大師始終沒有探究明白是什麼原因致使他頭發早禿的,他不願與查某人理論,獨自到陽台練俯臥撐,起起伏伏練了二十幾次。其實,他更理智,名為運動實是在陽台上探頭張望。
壓縮的彈簧在巨大的張力作用下暴發,鬱悶情感需要宣泄渠道,遠處傳來了陣陣歡快的鞭炮聲是忍氣吞聲的黎民的情感最佳宣泄。新年的氣氛更濃了,他喜歡這種有聲有色的新年。
“沒教養的查某仔。”聽到敲門聲,莊曉珠急忙開了門,開口就罵了一句。令她感到意外的竟是陳汝卓,後麵一句及時咽了回去。她問,“怎麼是你?”
“阿蘭被送往醫院了,趕快趕快。”陳汝卓並不知道莊曉珠愛拔電話插座的小怪癖,直接趕到瑞京花園,他說,“茶館失火了。”
壞消息證實了莊曉珠之前的預感,心像蠟燭遇熱瞬時融化,刹那間失去神智並沒暈倒。經曆過十年動蕩的狂濤大浪的人民群眾意誌特別堅強,每條細小的神經都象鋼筋似的,她馬上恢複神智,忙問事情原由?燒傷程度等等。
剛剛還浪漫地以為民主路方向冒煙是燃放煙火,慶賀新年。馬振華聽到壞消息瞬時血壓上升,也急切詢問傷到哪裏了?老太婆整夜的失態終於找到真相的根源,他感到內疚但沒有及時道歉。
也來不及喝懷熱茶,三人一齊從瑞京花園出來,趕往醫院,一路上,陳汝卓才將原由大概述說一番。
受到如此殘忍噩耗刺激的莊曉珠不由地掉下淚珠,心膽俱寒,這未免太冤枉了,再過幾天就是新年了,如此意外太不應該了。想到白發人送黑發人,她斷定此時吳家必定是淒淒慘慘,哀聲震天。
她詢問茶館是怎麼失火的?那就是智慧難題了,隻有通過火災調查才能破解。
莊曉珠是在火鳳凰茶館見過張阿雪一麵,鼻子上駕著一副小眼鏡的知識分子,小舌頭猶如自鳴鍾上的百靈鳥,她將馬庚蘭形容成天上仙女似的令她心裏十分舒坦。就是那樣一位體麵的知識分子,最後竟成了她甩不掉的噩夢。
一時也顧忌不了太多東西,她內心更擔心自己查某仔。若是馬庚蘭聽到那個壞消息,不知對她會造成多大打擊?三人交換了看法,決定暫時不告訴她壞消息。
他們趕到醫院時,馬庚蘭已由急診室轉到六樓燒傷科病房。重症室裏,有兩張病床,隻有馬庚蘭一位病號。
隻見她口罩氧氣,秀發零亂,白皙的臉蛋上還留下道道黑色痕跡,小鼻子微微喘氣,一會兒粗一會兒細,也不知是冷了或者噩夢,渾身顫抖。
莊曉珠又愛又憐又恨,感覺自己會折壽十年,一時又找不到清心丸護心。這位護士出身的理療師一言不發,把了一下脈,感覺脈搏細弱、均勻,又摸一下額頭,有輕度低燒。她沒有看到查某仔馬庚樂,妹妹掛著氧氣,她竟然不在重症室看護,真是膽大包天。吩咐他們留在病房,小心看護,有什麼動靜,馬上叫醫生,她覺得有必要再借一床棉被。
在門口遇到查某仔馬庚樂,她不分青紅皂白將心頭的怒火發泄到她身上,大罵一句:“妖精。”她是一個體麵有修養的婦女,鑒於是公共場所後麵髒話就忍住沒罵出來,責問她怎麼沒有看護病人擅自離開?
父母的及時趕到令手足無措的馬庚樂不由地鬆了一口氣,頓時找到最溫暖的依靠,不曾想沒由來遭到當頭一棒,頓時委屈又心酸,強忍淚水。她解釋是醫生要求辦理住院手續,必須繳交一大筆壓金,她急著往家裏掛電話,沒人接聽,知道是趕來了。
他們著急出門,也忽略了帶一大筆款這件事。雖然不是莊曉珠工作的市醫院,但她還是有很多熟悉的同行,自然有辦法解決。
此時莊曉珠自私的心理作祟,她把查某仔拉到一旁,壓低嗓音詳細詢問事發經過。誠實的馬庚樂那曾想到母親的奇特用心,她沒有更多考慮實話實說,感覺小妹妹被救出來時,好像是從被窩裏拖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