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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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耀的老婆不幸患上有人民幹部專利榮譽的肝癌,眼瞧著快不行了,他不顧惡臭親自到市內找醫生買止痛針劑,巧遇到妹子李阿卿,彼此交流之後才知道母貓也在醫院,一齊到病房裏看望了每隔一天被可怕的痛苦懲罰一次的母貓。

母貓顴骨破裂,天才的神醫竟然是用鋼絲將骨骼固定,她的放蕩受到的最恐怖懲罰是隔天用鉗子對骨骼進行一次校正,那可怕的痛苦讓這隻大貓一次又一次嘶聲裂肺地嚎叫,她整日哼哼著,怨天怨地。丈夫吳錦山不理睬,將這視為應有的懲罰,是活該。她的小寶貝到醫院一趟,不是關心她的康複狀況,而是叫她去跳江。她唯一的依靠也因大學開學了,上武漢了,她在孤獨中整日裏哀聲歎息。

陳汝卓又給舅舅一根香煙,瞧他神色木然,不知說些什麼,關心家裏的情況。不善言語的李阿耀好不容易冒出一句話,他說:“就是那樣了。”又陷入沉默。李阿卿跟客人客套幾句,轉身出來,家裏還有一些上等人參、鹿茸,又將他叫到屋裏,吩咐拿回去,燉些清湯給病人吃。

李阿耀不識她的關懷之意,又推辭了,以他樸素的思想將那些奢侈品給行將就木之人食用是一種浪費,他說:“太浪費了,還不如自己留著用。”

“這裏找這些東西比較容易,自己也可以補一補。”他就沒有再推辭。家裏還有一位病人,他急著回家,當即告辭。陳汝卓準備送老舅到車站,沒想到母親吩咐他打車回家,不用轉來轉去,省點時間和精力,李阿耀答應了。

回到屋裏,李阿卿這才有時間跟他們聊幾句話。初進芝山別墅的葉瑩被一種莫名之氣壓抑著,瞧李阿卿容顏幹淨整潔,沒有豪門闊太那種喜怒無常、傲慢、勢利,為人和氣,對她頗有好感,話自然也多。

李阿卿第一個問題讓他們有些出乎意料,她發現他們不同尋常的關係,愛情溫度沸騰,那麼辦喜事就是必然。

“準備什麼時候辦了嗎?”她笑著問。

這正是葉瑩最苦惱的地方,小蜘蛛在白雲岩頂峰被小網兜捕獲,她就一直追問此問題了。而動物學家自私地追求那種浪漫的情人關係,不願小脖子戴上婚姻枷鎖的束縛而失去自由,更不願獻血為未來教育規劃藍圖,不肯輕易答應。她笑著將難題轉移,她說:“問他了。”

“怎麼是問我?查某能頂半邊天,你說了才算話。”這位幽默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胡說,他說。

“真話?”葉瑩再確認一遍,他竟然愉快地點頭。

陳汝卓馬上接過話題,建議趁熱打鐵,趕快將前門門板拆下來,將他活活釘在木板上將是絕對的活標本。將來她有興趣如何深入研究,割他的臭肉,剝他的頑皮,怎麼動手不可以?這番話逗得眾人都樂了起來。

李阿卿不知年輕人情感難題的結點是什麼,自然不敢貿然深入挖掘,她適時轉換話題,關心馬庚樂是否馬上開學?她點點頭。

她的內心深處有一層小小的憂慮害怕給她的心靈留下陰影,瞧那晴朗的神色,也就稍感放心,關心她到什麼地方遊玩?她肯定地回答:“沒有。”

陳汝卓則又借機開玩笑,他說:“聽說新加坡蠻好玩的,著名的文明城市,應該去玩玩。”

“有這種考慮呢。”她自然明白他的小心眼,一句話教他啞口無言。李阿卿讓他們到樓上玩,自己則準備到廚房幫忙。

站在陽台上的陳旺水沒有發現平靜的香城有一個巨大的黑洞,他大呼過癮隻因此時他意識到自己站立在懸崖邊了,他說:“我是一隻討厭的蝙蝠。你們兩位左右站好了,拽緊袖子,我要飛了。”他將她們當成自己的翅膀。

葉瑩充分應用她的智慧,她說:“如今是我說了算,我是火車頭,你得小心了。”陳旺水搶先就溜,但為時已完了。

馬庚樂也適時助力,願意找幾枚鐵釘出來供她使用,她當然高舉雙手讚成。

葉瑩發現這樣一件有趣的事,馬庚樂對芝山別墅竟然了如指掌,仿佛是半個主人似的,譏笑一句何時過門?馬庚樂伸手欲掐她的小脖子,隻好告饒。

他們談論著這樣一個時尚話題,被譽為時代驕子的大學生淪為乞丐在社會靜力研究中該歸於那種類型?馬庚樂在最繁華的勝利路的奇遇和陳汝卓在火車的遭遇有幾分相似,她不相信那是騙子的小伎倆。因為胸前掛著沉重紙牌的年輕從他清秀的麵容可以斷定是年輕學子,可憐人向行人告示自己父母雙亡,學費沒著落,因此勇敢地拋棄尊嚴上街乞討。這個理由相當合理,慈悲的行人為之動容,紛紛慷慨資助。馬庚樂有一顆善良的慈心,自然願意傾囊相助。恰恰相反,陳汝卓遇到的是一位漂亮的女生,她向每一位旅客都磕頭是最令人動容的,而她行乞的理由則完全相同,旅客願意施舍也正在於此。

陳旺水輕易得出結論,這就是騙子的可惡伎倆,這點他們都接受。馬庚樂的結論是社會分配不公,逼迫大學生淪為乞丐。葉瑩不認同,它與社會沒有任何關係,而將它歸結於個人的惰性和內心的貪婪才是原因。唯物主義掛帥曾經是最時尚的社會哲學,它成了社會的核心價值觀是沒有人會奇怪的,陳汝卓簡單地認定它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這就不免談及大學生的另一個時尚,有這樣一麵勇敢的旗幟,它深入磨坊、屠宰場、窯子、下水道、馬路甚至將足跡留在非洲雄偉的乞力馬紮羅雪山上。對這麵紅旗的生動事跡動物學家一點也不信仰,他相信隻要思想所及的地方均有這麵鮮紅的旗幟在為國爭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