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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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裏香,母貓李阿瑞自從上次差點死在紅色男爵之手後,有一段時間裝出像一隻小綿羊似的溫順,在朋友的幫助下,又找到一份差事。若是一次慘痛教訓能讓她換個位置變成一位賢妻良母,那簡直功德無良。正如陳玉堂下的斷言,狗改不了吃大糯米的習慣,沉寂了一段時間,她那顆不安份的心又慢慢騷動起來,老毛病複發。

吳錦山的生活從沒有什麼平靜,自從母貓又吃上酒,他獲得的短暫寧靜也就結束了。她倒是沒準備用肥碩的大象身軀將他活活壓死,但她沒完沒了的貪欲則將他推向了更可怕的地獄般的深淵裏,他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相較之下,他倒是更願意放任她在外麵風騷呢。

吳小儀痛恨母貓的放蕩,她的不高明選擇是逃走,在草寮尾陶璧家寄居了一段時間。

陶璧雖是她最好的閨中密友了,華麗的婚禮令這位女神血液中自私因子突然顯性,換了身份連性情也突然發生蛻變。她們之間不再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彼此之間的隔閡是心知肚明的事,奇妙的是她們誰也不先捅破這一層薄紙。而且他們新婚不久,出入成雙,甜甜蜜蜜,她呆在草寮尾豪宅裏沒有受到冷眼,不怎麼受歡迎她還是感覺到了。

這令她更加痛苦不堪,苦悶抑鬱無處傾述。最後,又不得不回到那令她心碎、痛苦、羞愧的家裏,十分可憐。

吳錦山並不了解查某仔內心的世界,他有一個好建議,勸她去領養一隻小寵物,比如會說英語的小狗,或者會下棋的鸚鵡。吳小儀生性懶散,她寧願沒完沒了地塗指甲、修睫毛、給臉蛋抹美容新產品,要不就長時間在衛生間裏漂白皮膚,也不願去照顧一隻小寵物,加之,養寵物得辦一張執照,它的門檻也特別高,這就不是一般人的消遣。母貓一段時間裏夾起小尾巴,倒像一位不可多得的賢妻良母似的,她也就漸漸原諒了她。當母貓故態複萌,她們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馬上又爆發。

被胃病折磨一輩子的吳錦山終於承受不住了,突發胃出血住院治療了一段時間,出院回到家裏。

母貓受到鳥販子的教唆,花大價錢買回兩隻斷了翅膀的貓頭鷹,她的小借口是燉湯替丈夫滋補身體。也就一會兒功夫,兩隻貓頭鷹竟然神奇地飛走了,她當然有理由大呼小叫家裏遭賊光顧了。“不可能。”整天躺在沙發上的吳錦山淡淡地說了一句。

從學校趕回家看望老子的吳小獻才是真正的小偷,他並非動物保護主義者,也沒有加入鳥類保護協會,但對野生動物十分熱愛,趁母貓到廚房忙碌間隙,偷偷地將兩隻可憐的貓頭鷹送往野生動物救助站了。

吳小獻回到家裏時,母貓自然也就找到了真正的小偷。他振振有詞地辯解那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不能殺的。他說:“那是不文明的行為,也違法了。”兩句話顯示他又是一位書呆子。

母貓本來就是暴躁的雞毛性子,頓時勃然大怒,手握一把菜刀,破口大罵,貓頭鷹是二級保護動物,那麼他老子是幾級保護動物呢?她指責他讀的淨是些沒用的無字天書,她罵道:“短命夭壽鬼,竟敢跟我論大道理?”一麵尖著小嗓子罵人,一麵張牙舞爪揮著菜刀,她甚至膽敢將他的腦袋砍下來當凳子坐。

情景十分恐怖,吳小獻這個小知識分子在暴力威脅麵前失去原則,有失體麵地倉皇逃走,閉門不敢出來。臉色蒼白的吳錦山正躺在沙發上讀雜誌,放下書來,勸她少咒罵幾句子,可母貓心痛自己的那一筆錢,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正在此時,李阿卿來訪,剛到門口就聽到母貓的髒話罵人,還以為她又在欺負生病的丈夫吳錦山呢。

客人上門,吳錦山欲爬起來待客,立即被李阿卿製止了。經過神醫們的對症治療,他的胃出血被止住了,但臉色依然蒼白,手腳乏力,他說:“沒事的,你坐吧。”

瞧他臉色微微轉暖,李阿卿的悲憫之心找到一絲安慰。他是一位真正的可憐人,幾輩子的業障全賴在這位工程師身上,又當爹又當娘,如今家境漸漸順利,又疾病纏身。她的小建議是臉上缺乏血色,應該在醫院多住幾天。

他倒不是心痛那幾塊錢,主要是醫院裏臭氣熏天,再說讓查某人、子婦操勞,他於心不忍。可他不知道的是母貓給兒子的快訊是老子病危,吳小獻才匆匆駕著筋頭雲飛了回來,也因此壞了她的好事。

“沒事的,破瓷耐磕。”他忙稱道。對自己羸弱的身體,他還是非常理性的。

母貓從屋裏出來,陰雲散去,滿臉堆笑,她那張被神醫們用鐵鉗細心矯正過的大貓臉,笑比哭還看,她熱烈地歡迎大姐的到來。李阿卿將一點隨禮給她,在門外就聽到她在罵人,這教他怎麼安靜休息,她不客氣地說:“難道給病人一個安靜也那麼困難嗎?”與其那樣,還不如住在醫院裏、

母貓小嗓子又尖叫起來,嘻嘻地笑著,她抱怨兒子是可惡的短命賊囚,竟然膽敢在她麵前擺大道理,真真是白米養的一條狗。她一麵說話一麵捋起袖子,手上的菜刀早已放下,否則就是一位典型的工農兵戰士。她解釋了事情的經過,她忿忿地說道:“我還敢殺了他,瞧瞧是不是違法,看看會不會下地獄。”

“小獻什麼時候回來的?”李阿卿問道。她不自覺地摸出一根香煙,想到旁邊是一位重症病人,又放了回去。

“昨晚才到。”吳錦山應了一句。他還未死,母貓就先報喪,他沒有責怪母貓的荒唐舉措。兒子正在實習階段,很快就要找工兒,他擔心耽誤了他的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