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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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陳玉堂肩挑重擔就是執著地不懈地讓民眾變得更愚昧更無知,這是一項非常神聖的工作。他率隊不知疲倦送到鄉下的幾本書在民眾爐子生火或糊牆時作用明顯,幾張漂亮的大海報也沒被浪費了,多被用於搭雞圈或圍菜地了,幾張光盤則多半被當成麻子臉上出水皰時擠水皰的小鏡子了,義務放映的老電影的銀幕前則隻有唯一的一隻蒼蠅即放映員本人。

他到掛鉤縣進行精神文明建設檢查工作則具體多了,檢查餐桌衛生僅是一小方麵,深入靈魂則是他最喜歡的重點,多少被唯物主義思想扭曲的靈魂急需這位大師的矯正啊。意外的小事件是一隻勇敢的小蟲子直接飛進他的眼睛裏,這投訴也太直接太暴力了。令眼睛紅腫了,當即到醫院請求神醫醫治。也正是這樣,沒有去蘭月亮,直接回到芝山上。

聽到門外老子汽車到了,陳汝惠忙出門迎接,她一慣的撒嬌此次沒有得到好回報,問候一聲。陳玉堂見到查某仔回娘家,臉上沒有任何喜色,隻冷冷地問:“回來了,小彤呢?”智慧程度有限的陳汝惠並沒有意識到風雲變化,笑稱孩子還得上學,沒有回來。

天氣炎熱仿佛置身於一個大蒸籠裏似的,他讓老查某將空調冷氣調大些,他的腰圍隨著魔力的增加而顯著變粗,襯衫濕了一大半。

李阿卿那不怎麼敏感的小鼻子嗅到雷公震怒的不良先兆,眼睛瞄了一眼,不由地感到手腳發顫,不由地倍加小心,以免遭殃。她建議換下襯衫嗎?被冷冷地拒絕了。

陳玉堂才坐到沙發上,茶也未吃一口,馬上又發話:“收拾行旅,馬上回去。”李阿卿一聽差點嚇得跪到地上,示意查某仔趕快逃命。

在老子跟前撒嬌令陳汝惠贏得老子的寵愛,她沒有意識到雷就要從頭頂上劈下來,因此不理會母親的暗示,微笑著義務替老子按摩解乏呢。沒想到陳玉堂霍然從沙發上蹦起來,雷霆震動,大吼一聲:“臭查某,老子的話,你全當耳邊風了?你全當耳邊風?”一麵快速抽出皮帶,猛力朝陳汝惠身上抽去。

“還不給老子跪下。”賭氣回娘家的陳汝惠企圖從父母那裏尋得情感支持,不曾想當頭挨鞭子,頓時嚇得小手抱住腦袋,嗚嗚咽咽跪在老子跟前。危機跟前,她竟然忘了逃命了。

陳玉堂快速又是一鞭抽在她身,他怒發衝冠地咆哮叫罵著:“老子教了你幾十年,竟是如此愚蠢、無知、放肆。剪刀拿出來,老子剃光你的頭,瞧瞧你還敢不敢整天死在骰子裏。”這兩下又快又重,陳汝惠抱著腦袋,縮成一團,嗚嗚哭泣,不敢爭辯。

母雞意識到災禍降臨,卻來不及展開翅膀保護。當陳玉堂第三次舉起皮帶時,她勇敢地護住查某仔,避免再遭毒手,一麵伸手奪下他手中的皮帶,一麵也嗚咽起來,說:“有話好好說,你發什麼神經。”一麵盡力將渾身惡臭的陳玉堂推進屋子裏。

陳玉堂怒氣猶未消,但武器已被奪走,大罵道:“豬。你這臭查某隻配跟野獸為伍。”老虎突然發威,鄒秀正在洗衣服,聽到雷霆震怒,嚇得手腳顫抖,她不敢出手相救。瞧陳玉堂手上武器被奪走,才急忙衝了出來,將金枝玉葉拉進自己屋裏去。

陳玉堂又放出狠話,今天非打死這臭娘兒們不可。他的指責不是沒道理,結婚那麼多年,她盡了查某人之職了?交結一幫狐朋狗友,整天就知道玩骰子。相較之下,李忠林是一位忠厚的老實人了,若換了他,早就將她趕出家門了。查某仔那麼大了,她替小彤梳過頭、洗過衣服?三更賭,半夜賭,難道那是一個良家婦女所為?查某仔放學回家來,有熱飯熱湯喝嗎?丈夫幾時回家,她知道嗎?

無辜的查某仔被她老子暴打,李阿卿那顆脆弱的心像玻璃似的瞬時都被砸碎,一麵陪著掉眼淚,鐵拳之下都無辜,方寸全亂,竟不知如何是好。一麵罵她是一個大傻瓜,竟然像木樁似的任人宰割,難道她的兩腿都折了嗎?千不是,萬不是,都是她自己不是,能怪誰?她嗚咽著,也教訓兩句:“難道你不該自我檢討嗎?”查某仔的抱怨令她很自然地認為錯在女婿身上。

李阿卿擦掉眼淚,她替查某仔討人情,深已深了,此時未必能找到交通工具,權且等到明天再回去。可是陳玉堂就是不肯輕饒了她,親自到阿秀屋前,衝著屋裏大聲嚷嚷,必須得今晚回去,磨斷雙腳也要走回去,他嚷道:“老子在家裏等著電話。膽敢逃走,老子就宰了你,你走著瞧。”

陳汝惠感到的委屈、傷心、痛苦均叫老子的無情給催毀了,低聲抽泣。明知老子破馬張飛的壞脾氣,明知在老子那裏得不到任何同情,又偏偏跑回來找死,真是飛鳥自投網,渾身顫栗,人所具的的優秀情感即後悔在她荒蕪的心尖上產生了,小心眼裏酸楚疼痛。

記憶中,他們兄弟倆經常挨打,金枝玉葉還是第一次遭受不幸,她猜測一定是丈夫惡人先告狀了,頓時咬牙切齒,她發誓複仇,準備剝了那個小娘兒們的嫩皮。鄒秀尤在擔心陳雷公又追到屋裏來,忙關上房門。

陳雷公被妻子的眼淚亂了心緒,下鄉奔波一整天,回到家裏又大動肝火,也累了,就暫時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