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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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一心渴望的最完美的夜晚注定成為她一生的噩夢,她在香巢裏一麵喝著香茶,讀著羅曼羅蘭的著作,一麵耐心等待紅色男爵赴約。她覺得煩悶並非什麼心態失衡而是查某人天生的第六感覺,特意將空調溫度調到攝氏十八度,一時記起了一件事,她竟忘了買紅色男爵最喜歡的菠蘿了,她正在猶豫是否出門一趟?紅色男爵馬上就到了,既擔心錯過,又不願浪費她寶貴的時間。

正在猶豫間,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她理所當然地認為紅色男爵被狗追得無處可逃了,心中大喜,急忙去開門,頓時大失所望。門口站著小巷對門的一位年輕人,彼此間相互點過頭,並未有任何交情。她頗為不愉快地問有什麼急事?那年輕人神色焦急請求她幫一個忙。

當白娘子目睹炮仔巷的熊熊烈火時,她才意識到那個急促的敲門聲其實就是一個天大的福音。原來他老婆突然臨盆,夜裏一時叫不到車子,特意請求她的幫忙。白娘子表麵上的傲慢與其內心的善良是一個小矛盾,若是沒由來的小事懇求她,將遭到她的一頓訓斥或痛罵,但查某人分娩事關人命大事,她深知其中厲害,倒是非常樂意幫忙,這叫那位青年十分感動。她馬上行動,讓他們在巷口外等候。

小香巢裏的音響、電燈均未關,白娘子披了件外衣就出門,她恰好可以順便買兩個菠蘿回來,以慰勞紅色男爵。正是這樣的一個小耽擱,僥幸地撿回卿卿的一條小命。

待她駕著車回到炮仔巷時,她的小香巢已是濃煙滾滾,火光衝天了。她坐在汽車上,望著火災頓時全明白了,這是要她的小命呢。她渾身顫抖,滿麵淚水,小銀牙齒咬著哆嗦的雙手在流血猶不能抑製住內心的恐懼。最幽默的是那位年青人的丈母娘,千恩萬謝,當她是他們命中的貴人,誰曾料想到他們才是她命中的真貴人。猛烈的濃煙,飛濺的火星,刺鼻的臭氣,消防車的笛聲,炮仔巷仿佛成了一個戰場。

白娘子從恐懼中漸漸平靜下來,轉而產生憎恨,她憤怒極了,這一把火很快燒到芳華裏別墅,這筆賬她非清算不可的。她簡單梳理一下羽毛,擦幹淚水,駕著車飛速離開炮仔巷現場。

“你知道最可怕的東西是什麼嗎?我活著回來了。”白娘子匆匆回到芳華裏,一腳踹開門,胸中的怒火足以將芳華裏燒個精光。

他們夫妻間達成某種默契,無論如何從那方麵看上去,他們仍然是一對恩愛夫妻,一塊兒吃飯,一塊兒應酬,一塊兒睡覺,情感裂痕、心靈縫隙被他們形影不離的假恩愛很巧妙地修補了,勿庸置疑,這一切自然也是革命需要。實質上自行其事,彼此自由行事,互不幹涉。她為此還相當得意,她錯誤地認為有一個個人的廣闊的伸展空間,甚至就算在本地主流的電視秀上放蕩一回也行。

她的小腦瓜高估了丈夫的胸懷、氣量,瞧他整天披著高級行頭,渾身閃耀著魔力光芒神氣十足的樣子就輕信地以為紳士修養深入肺腑,其實他連一滴油脂都沒吸收,他隻不過舶來了一層表皮,及某些不入流的小玩藝,其它什麼也沒學到,相反,那強健的磁場中產生某種排異抗體叫他變得更專製、殘暴、封建、迷信,也更無情。

她為小小的天真險些送掉自己的卿卿小命,更想象不到他竟然邪惡地將黑手伸向自己,這叫她寒心、憤怒、恐懼。太可笑了,她怎麼整天和一頭畜牲為伍呢。她一麵為自己的愚蠢感到相當可笑,她甚至還故意放縱他。另一方麵又對他的惡毒感到震驚,這是下毒手了。既然他先撕破了臉,那她就沒必要為任何事遮羞了,她下定了決心,什麼麵子、虛榮、婚姻、地位、榮華富貴全不要了。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既然他不仁,那就別怪她不義了。

“你又發什麼神經?”劉小晶和他的唯一證人洪誠一塊兒醉酒之後,正在沙發上享受幾內亞南坑咖啡的清香,瞧一團怒火衝了進來,調侃一句,他說。

白娘子不予理睬,一踏進客廳,隨手將博古架拉倒,瓷器、花瓶、玉石、時鍾頓時全部破碎。她快速衝向皮沙發,從沙發後的高爾夫球袋裏抽出一根3號鐵杆,憤怒地砸將過去。這鐵疙瘩是誰也惹不起的拳頭。洪誠揮著手規勸,有話可以好好說,他瞧那奪命神器朝自己飛來有失體麵地縮回小脖子,藏身沙發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