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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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小儀的內心世界是狹隘的,她既沒有從老哲學中學到孤獨地逍遙,也沒有學會自我拯救。微風中傳來的隱隱約約的鞭炮聲肯定不是芝山別墅的慶典,卻也教她忍無可忍,那感覺就像一條狠毒的皮鞭抽打著她的芳心似的,一陣又一陣的透骨的冰涼、寒顫,她太痛苦了,一切變得昏暗模糊,她深陷於孤獨、寂寞、痛苦、茫然的漩渦之中。

她苦心營建的建築在沙土上的一座奇妙的宮殿突然坍塌,青翠銀杏突遭六月霜風侵襲,旺盛的生命力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甚至聞到花兒枯萎的令人恐懼的氣息。

母貓的邪惡和她的醜臉一樣昭然若揭,隱藏在幕後操縱小木偶顯然難以滿足她的超級胃口。她宣布的重要消息是相中一匹黑馬,並且不吝吹噓到天花亂墜程度,重點是石油公司孫經理的公子。她已經約定相親時間地點,不容置疑地要求小儀聽話。牛糞到了母貓手裏就變成黃金,這是她的偉大之處。

吳小儀太了解母貓了,臉上是一道嘲諷之色,嘴上冷靜地問了一句:“是嗎?”不理睬她。

母貓胳膊又粗又壯像庵堂裏的柱子似的,渾身肥膘成陣,遇上一位好屠夫,那一身膘將賣得好價錢。她抱怨腰酸背疼,到處尋找止痛膏,家裏象呂蒙正的乞丐窯似的,她費力地收拾了老半天。她從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她甚至向黑馬發出了正式邀請呢。

母貓一陣聒噪,病夫吳錦山就到處找藥膏,幸好神醫們在摘除他可憐的胃時沒有將記性一並摘除,找出兩張,又替母貓貼上。

很不幸,吳錦山在家中永遠是一個小配角。他時常聞到自己身上有股不討人喜歡的氣味,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朽木,行將腐朽,隻有蛆蟲喜歡他。他早就想撒手了,缺乏勇氣的懦弱,一顆慈悲之心,盼望著兒女成人,這三者正是喘氣的動力。

他臉上神色顯得不以為然,她已有一個朋友了?何必多此一舉?他一點也不擔心查某仔嫁不出去。

母貓第一次保媒遭到眾人唾棄而失敗,她執著的不懈追求正是那邪惡的貓股定律。她感染了唯物主義病毒之後,沒有目的的目的是既要教查某仔生活幸福,又得讓她養老無憂,初一十五給女婿上生活課則是必修課,必須納入婚約之中。她主觀地認定孫經理的小兒子就是她完美的黑馬,母貓的觸須太短,一旦她有緣結識天才市長的紈絝公子,她就得後悔死了。

受到丈夫的譏諷,她極粗魯地應了一聲:“你懂什麼?”然後又壓低了嗓門威脅她的小寶貝,

別拆台,害老娘沒臉見人。

吳小儀的幽香心扉中修築著一道難以逾越的柏林牆,除了表哥任何男人都看不上眼,這也是她一直逃避現實,自我封閉的一個原因。沒想到她的回答倒是幹脆,她要裝成一個瘋子,披頭散發,還要一條條撕裙子,手拿一把刀子,到處揮舞,她倒想瞧瞧那位傻瓜是否真的會看上她?

“膽敢胡作非為,我打斷你的狗腿。”嚇了一跳的母貓威脅道。母貓缺乏威信的要命短板顯現了,她從沒有盡過一個母親的責任。這會兒,花香果熟,她倒先下手,搶先叫喊著賣起瓜果來了。

“你看我敢不敢。”她不屑地瞧了母貓一眼,這才發現她又換一個新發型,這次英女王型。

母貓一麵驚呼她不識體統,一麵將丈夫這個木菩薩請出來壓陣,她氣乎乎地責怪他將一個小寶貝培養成什麼樣子了?

“什麼蟲下什麼卵,半斤八兩。你也好不到那裏去。”吳錦山悲觀地預見到潛藏在小貓血液裏的毒性將慢慢發作,他言語冷冷地反擊一聲。

“冤枉了,太冤枉人了。”體麵受到冒犯的母貓先喊冤後發惡,嘲諷他總是驕傲地吹噓,查某仔不是他一手養大的嗎?這會兒反而埋怨起她來,成了她的錯。

母貓斟了兩杯酒,她勇敢地拍著胸脯,死蛇也吞到她腹肚裏,不是沒死嗎?他倒好,什麼也不敢吃,不能吃,忌這忌那,反倒忌成了一隻可憐的病貓。為出口惡氣,一杯給丈夫,也不管他吃不吃,強硬地將酒灌到他嘴裏。吳錦山後脖項被母貓牢牢捉住就像老虎利爪下的一隻可憐的小兔子似的,難逃毒爪。

吳小儀瞧母貓又騎在老子頭上作威作惡,隨手操起鞋板,直接朝母貓砸過去,她沉下臉,問:“你這是真的了?你這是真的了?”

母貓忌憚三分,一麵收回貓爪,醜臉上露出笑意顯得更醜,貓嗓子嘻嘻笑著說她不是希望增加一點夫妻情趣罷了。一麵將另一杯酒一飲而盡。吳錦山永遠奈何不了這個女閻君,他糟糕的境況決定了他最終非被她折磨至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