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宇:向永不屈服的中國人民致敬
中青視野
作者:郝誌舟
有些人可能不願意回頭去看70多年前的那段曆史。相對於今天和平舒適的生活,吃喝玩樂的日子,以及年輕人戲謔懷疑的調侃,當年的槍林彈雨、血肉橫飛隻成為電視熒屏上一幀幀連續畫麵的存在。沒有切膚之痛,殘酷亦無從談起。
隻是,70後導演郭靖宇不這樣看。這位有著“抗戰”情結的青年導演、編劇,多年以來潛心鑽研,孜孜不倦地創作出多部戰爭主題的影視作品,以其堅定的態度和在抗戰題材領域獨樹一幟而聞名。
從無人區走來
從1939年秋到1944年春的五年裏,日本人以關東軍為主,在偽滿洲軍和華北方麵軍的配合下,在冀熱察邊界地區推行了“集家並屯”政策。東起山海關的九門口,西抵獨石口的老丈壩,在綿延千裏的長城線上,製造了世所罕見的千裏“無人區”。
無人區分三層。一是“無住禁作”地帶,不準住人、不準耕作,任何有生命的東西,都會被“格殺勿論”,“甚至連一隻狗、一隻雞也不放過”。二是“集團部落”,即在平地大川地域修建有圍牆、有武裝看守的“人圈”,民眾被成批驅入“人圈”,失去自由行動的權利。三是“無住禁作”地帶和“集團部落”之間的“禁住不禁作”地帶,一般在“人圈”的3~5裏之內。
世人皆知南京“大屠殺”,但有幾人記得“無人區”?郭靖宇的母親楊淑珍,就於1940年出生在熱河千裏無人區中。在無人區裏,老百姓被侵略者“當作畜生管理”。因為郭靖宇的外祖父參加遊擊隊抵抗日軍,家裏的三個叔叔遭到逮捕並被日寇用鍘刀鍘去了頭顱。僥幸逃脫的外祖母帶著年幼的孩子在無人區的山洞裏躲藏了四個春秋,“冬天靠尋找鬆鼠過冬的栗子填飽肚子,夏天常被蛇咬,後來幹脆抓蛇當肉解饞”。這些情節後來被郭靖宇寫進了他的作品《打狗棍》中。
在郭靖宇的印象裏,他的母親從來沒有抱起過他,因為她抱不動——三十歲的母親,身體卻虛弱得像個老人,“抗戰時她躲在寒冷的山洞,落下了病根,手指永遠伸不開”。到郭靖宇成年時,母親即已去世。“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痛苦伴隨他二十餘年:“如果沒有千裏無人區,如果我的母親能夠像我的孩子一樣衣食無憂,在溫暖和關愛中長大,她會那麼早的離開我們嗎?”
戰爭帶來的“切膚之痛”,使得他關於抗戰的作品也帶有懷念母親的意味,“我最初想寫抗戰,就是想寫一個像意大利電影《美麗人生》一樣的故事,紀念我的母親……所以有了《鐵梨花》《打狗棍》《勇敢的心》……這是一個孩子把對母親無限的思念和愛,寫進了他的戲裏……”
是的,我們也許可以不去觸碰曆史的灰暗,不去解析一個世紀前中國的苦難,但是卻躲不開戰爭帶給我們至親的痛楚和留在這片土地上的沉重回憶。郭靖宇從對母親的思念出發,將“回憶”演化成一部部“抗戰”大戲。
在接受媒體采訪時,郭靖宇曾表達過對這種回憶的尊重,“外公以及外公的先輩們抗戰的故事,對我影響極深,常常使我徹夜不眠……許多故事都在我心中存在了30多年,讓我牽腸掛肚,不吐不快。”他的作品,就是要“向在反侵略戰爭中流血犧牲的先輩們致敬,向永不屈服的中國人民致敬!”
“忠孝節義、傳宗接代”
八月,在炎炎夏日裏閱讀關於日軍侵華的史料,仍會讓人不寒而栗。戰爭的目的不僅是為了占據中國的廣袤土地,更是為了充分攫取這片土地上的資源。“在淪陷區,日軍不僅任意掠奪公私財產,還截留稅收,把持金融”,最終目的是要建立起“依附於日本的殖民地經濟體係”。而為了達到這樣的目的,占領中國的土地,擊潰中國的軍隊,促使中國政府投降隻是開始。其後,要從文化上同化和影響中國人,因為“摧毀中國人的抵抗意誌要從摧毀中國文化開始”。前台灣地區領導人李登輝在他即將上市的新書裏提到其二戰時的回憶,對於成為日本兵深感“光榮”,形容自己是“接受日本統治時代教育,並且成為誌願士兵的台灣青年”,並由衷感激日本人將他的哥哥奉祀在“靖國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