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子健心底一突,恨不得拔劍把念祖塔砍了。他忙說道:“我過來,我來!”
常子健忙跑到白夜風方才站的地方,卻依然不見白夜風的出現。
“跪下。”白夜風的聲音,突然在常子健的左側響起。常子健下了一跳,腦海中出現了白夜風的影像。為什麼方才,便是感覺不到白夜風的存在呢?當真是奇怪哉也。既然白夜風說跪下,那便跪下吧,何況白夜風已經先他一步跪下了。
常子健跪在地上之後,白夜風沉聲說道“弟子白夜風,特來帶子健拜祭諸位列祖列宗。”他說完,見常子健還愣著,便說道:“磕頭。”
“啊?這麼快就磕啊?”
“磕。”
“是……”常子健心下固然不滿,卻也知道要拜師,這是必須的儀式。何況,他是對著山河劍派的列祖列宗磕頭,也不算損了麵子和尊嚴。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從今日起,白夜風便猶如自己的父親。那麼白夜風的列祖列宗,也便是自己的列祖列宗。於是,他忙啪啪磕了兩個頭,正準備磕第三個,卻聽白夜風說道:“夠了。”
白夜風神色肅然,聲音沉重而有力,他誠然說道:“諸位列祖列宗、師尊在上,弟子白夜風,於塵世無寸德,於本門無寸功,苟活人間,有負師尊教誨。今弟子欲收常子健為本門第一百二十三代弟子,不求他揚名天下,隻求他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胸懷坦蕩、無愧天地,則弟子亦可告慰恩師,不然將全為弟子之過,求恩師見證!”
白夜風句句發自肺腑,其中透露著他對常子健由衷的期望。他說完,毫不猶豫的對著列祖列宗磕頭,一個又一個。常子健不知為何,心底一熱,對自己這個師父,可謂是心悅誠服。他斷定,倘若是別的人待他來拜師,定然不會說如此一番話。而對他的期待,更不會完全是為了他著想,一定是“光耀門楣、揚名天下”之流的話。而白夜風,不但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甚至倘若日後他有違師恩,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還要一力承擔責任。
如此師尊,天地難求。
常子健心底一熱,雙手抱拳,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鏗鏘有力的說道:“弟子常子健,今日對諸位列祖列宗起誓,弟子必然不會叫師尊失望。一定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胸懷坦蕩、無愧天地的做人。諸位祖宗在上,請受常子健九拜。”
但凡拜師,三拜足以,常子健為了表明真心,愣是九九歸一,要磕九個響頭。隻是在他磕第七個的時候,卻被白夜風拖住了。常子健微微一愣,疑惑的看向白夜風。卻聽白夜風微微一笑,輕聲道:“夠了,剛才兩個,現在九個。”
常子健方才恍然大悟,心裏卻也明白,師尊是怕自己用力過大,傷了自己。
“走吧。”
“好。”
念祖塔的大門,緩緩打開,常子健隨著白夜風,闊步而出。門外,白雪滿地。不遠處,站著兩個人。一名白衣褐色酒葫蘆,背負仙劍;一名穿著寬大的背心和廢大的褲子,將仙劍胡亂插在腰帶中。
看到這倆人,常子健笑了。
“大師兄,二師兄!”
“小師弟!”葉雲飛、陳超、常子健於中場相會,然後一同哈哈大笑了起來。
自今日起,常子健與葉雲飛、陳超便是同門師兄弟,便是一家人,是自家兄弟。他日一方有難,另方必然赴湯蹈火,刀山火海,關山萬裏,義不容辭,不死不休。從這一刻起,這一輩子,他們永遠都是兄弟。
葉雲飛左手拽著陳超,右手拽著常子健,一同來到白夜風的麵前。而後,三個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的一同跪倒在白夜風麵前,異口同聲抱拳高聲道:“星落山,葉雲飛/陳超/常子健,拜見恩師!”
白夜風心底大為爽快,卻是不露聲色,也是天性使然,但他卻也是喜露於色,隻覺得今日所笑,比這一百五十年加在一起還要多。他微微虛托道:“起來,回家。”說完,他率先禦風飛去。
葉雲飛和陳超點點頭,剛要禦風而起,卻見常子健還愣著,不由疑惑道:“子健,你怎麼了?”
常子健喃喃的說道:“回家……嗎?”
“對啊,回家,回我們星落山,我們永遠的家!”葉雲飛朗聲說道。
陳超佯作不滿的說道:“怎麼,不人我們這個家,以及家裏的親人麼?”
常子健回過神來,心道不好,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忙說道:“不是不是,我是太激動了啊!”
“行了,別廢話了,走吧,咱們且回家去。今晚你二師兄做東,咱們三兄弟好好的喝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