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老書生直接把我拉走,我背後的一群人一聲長歎,也沒有阻止老書生。似乎他們在顧慮什麼?
老書生把我帶到村中的一個石廟。
“你進去就明白這一切發生了什麼,或者你的前生你的今世!”
這寺廟的圍牆殘破不堪,兩扇大門紅漆剝落,廟門虛掩,裏麵似乎並無燈火。進入廟門,院內全是枯葉敗草,積有半尺之厚,連原來的路徑也淹沒在雜草之中了。隻見院前是一個佛殿,佛像上灰塵滿布蛛網密結,像前佛櫃殘破,香火斷絕,看來已被遺棄多時了。佛殿左邊還有兩廂偏房,想必是以前僧人們居住的地方,也已經殘缺不堪了。
我也不敢細看。又轉到佛殿後麵,發現這是一個小院,種著幾棵銀杏樹,都是枝幹粗壯。我進入找來找去忽然發現佛座下有一個洞,大小剛好能容一個人半躺,洞口還圍著木板,估計是以前僧人們放東西用的。
此時新月初起光線朦朧,大門突然關上,一切變得不一樣。我使勁敲打著門,沒有人反映,這才發現自己被老書生坑了。我順著縫隙隱約看見一個老頭兒騎著馬立在廟門口。這老頭兒年約五旬,但依舊健碩,頜下的胡子長可及胸,氣宇軒昂與眾不同。馬後還徒步跟著一個虎背熊腰的少年,大概隻有二十歲左右。隻見老者跳下馬來,將馬鞭交給少年。等少年將馬拴在廟前樹上,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廟裏,徑直來到大殿之上。
我不知這二人是正是邪,不敢貿然出來,於是便屏息靜氣地躲在洞中。隻見少年拿出一個坐墊放在地上請老者坐下,自己垂著雙手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滿臉惶恐。
忽聽老者緩緩說道:“我自幼浪跡江湖,雖靠獵劫為生,但是一向取之有道,從來都不敢狂悖妄殺肆意*,三十年來之所以幸逃法網從未失手,想必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沒想到你剛入我門下就亂了我的規矩。前天晚上若不是我一個人留下斷後,你們二十多個人能有一個活下來的嗎?
少年聽罷,趕緊躬身作答道:“多虧師父大發神威,我們才得幸免。”
老者又道:“後來聽說他家有一守寡婦人,你居然夜入其室奸汙了她,還殺了她的幼子。似這般惡毒殘忍的手段,實在是令人發指。倘若皇天有知,定然不會饒過你。再者,若你被捕,死罪難逃,定然會連累我們所有人。”
少年一聽麵色大變,倉皇跪在地下對老者磕頭,口中隻道:“弟子罪該萬死,請師父恕罪,我願接受重責!”
老者雙眼微閉不為所動,冷冷一笑道:“到了這個地步,你難道還想活命嗎?聖人之道,不外一個恕字。你家也有婦孺,要是遭受,你能甘心嗎?你還是自我了斷吧,以慰孤兒寡母的在天之靈!”說畢便解下身上的佩刀讓少年拿去。
少年耳聽此言,知道再無活路,按過老者的佩刀,對著老者拜了三拜,自剄而死。
老者隻是坐在一旁冷眼相看,不發一言,此刻見少年伏屍於地,這才緩緩站起,看著少年的屍體長歎一聲,把刀擦幹淨,還入刀鞘,徐徐走出門外上馬離去。
我躲在洞內大氣也不敢出。此刻耳聽門外蹄聲漸遠,這才長出一口氣。眼看著地下的屍體,身上不禁感到一陣寒意,可是轉念一想,老者所言又頗有點盜亦有道的意思,又不由點頭讚歎。眼看外麵行將三更,我也不敢再留在這裏,準備趁著月光趕路。正待取下木板,忽聽從右邊偏房之中傳來一陣淒厲的叫聲,如同老梟夜啼一般。我在這寂靜的夜裏忽聽到如此人的聲音,不由大驚失色,身上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當即停下動作,不敢發出一點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