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幕後棋手(1 / 3)

月光撫在那張清瘦俊逸的麵龐上,年輕人抬起頭望向空,今夜恰是月圓,月光傾瀉而下,桂華流瓦,飛簷呈霜,明月樓罩上一層薄紗,極為賞心悅目。 Ww WCOM

司空孤回到明月樓後便緩步於清輝之中,如同刀刻的麵龐覆上一層外來的清冷,但他的嘴角卻又是微微上翹的。保持這種微笑已經成為司空孤的習慣,這麼多年來那個老頭每日都在糾正,翹得太高便太假,翹得太低又怕他人看不見。司空孤學了十年,終於掌握了三十多種微笑。

現在司空孤臉上掛著的微笑,是他最早學會的,這一種微笑沒有絲毫作做,也是司空孤口中那個老頭子極為讚賞的,之後三十幾種雕琢痕跡過重,司空孤也不常用,但也能夠熟練掌握——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擁有司空孤那一雙慧眼,用不同微笑麵對不同對象才能取得最大功效。

想起自己察言觀色的能耐,司空孤便想起自己四歲那年盯著耗子時,那隻耗子黑黝黝的眼珠子。那隻耗子眼中是驚詫?是恐懼?還是憐憫呢……

司空孤剛從柳三變暫居的閣樓中歸來,張溫文一直陪伴在柳三變身邊,在司空孤帶回來的情報中,張溫文也肯定漕幫並非擄掠柳三變的賊人,但他對於此番是揚刀門針對漕幫的陰謀法不置可否。

“為何一定要是柳郎君呢?若揚刀門果然要針對漕幫,為何要選擇與少爺您關係這麼微妙的柳郎君呢?”

這是張溫文最後一個問題,而司空孤也並未回答他。

柳三變現居明月樓,表象上司空孤與柳三變僅僅隻是主客關係,但事實上因為張溫文與司空孤的關係,柳三變與司空孤並不僅僅是萍水相逢的主客關係那麼簡單。

哪怕僅僅就是萍水相逢,對於有心人而言他們不會這麼想,即使有心人不會這麼想,也有人會提醒那些有心人應該這麼想。

按照常理推論,如果幕後黑手果真是揚刀門,那麼隻能揚刀門的目的,恐怕不僅僅是針對漕幫那麼簡單,恐怕更是要牽扯眼下漕幫最為深不可測的助力——司空孤。

畢竟,若是司空孤與漕幫勾結,謀財害命,這栽贓倒是極為高明,也能夠得通。

若下手對象選定為官家子,這偌大揚州城內官家子還少得了麼?

若任意一個常人,但這事在揚州城內也無法激起風浪。

再者來,6監軍是因何忽然要來揚州?這也是局中一環麼?

這幾個問題張溫文不清楚,今日漕幫大堂內眾人也不清楚,但在張溫文向司空孤詢問時,司空孤告訴他自己並不知道答案。

這個被司空孤稱為“張伯伯”的人,從回到明月樓開始似乎就在向司空孤掩藏著什麼,偏偏這種掩藏還瞞不過司空孤。

不過,這對於司空而言並不重要。

連這幕後黑手是不是揚刀門都不重要,最遲明日,這揚州城內兩大江湖勢力便要開始交鋒——盡管早已劍拔弩張了。

“某種意義上來,依照常人思維,今日之事的得益者隻有揚刀門了吧?”

想著今日所有計劃的實施,司空孤走到那個荒無人跡的屋前,停下了腳步。

這裏僻靜幽遠,鮮有人跡,乃是一處被刻意廢棄的廂房,夜裏自然沒有燈火。望著主樓的燈火,在夜裏似乎更能聽到那高樓高台上絲竹管弦與觥籌交錯混合的雜響。

“計劃很成功呢。”

司空孤麵上微笑絲毫沒有改變,他走入房中,移開石桌,掀起蓋板,爬下梯子,動作嫻熟,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暗室中,並無燈火,司空孤敏銳的六識卻能夠察覺出那個人是賈三,和明月樓一樣,是那個老頭子給自己留下的遺產之一。賈三郭四辦事很聰明,而且因為老頭子的緣故,對自己也是絕對的服從。

“老頭子對我還算不賴呢。”司空孤想起那個瘦弱的老人,心想道。

“少主。”

賈三的聲音與郭四不同,他的聲音極為洪亮。司空孤這一刻生出一個念頭:賈三這個家夥果真有六七十歲麼?若麵容可以隨意更換,但這聲音是怎麼變的?一個老人如何偽裝成一個青壯年的聲音?不過司空孤很快還是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隻是向賈三問道:“今怎麼回事?怎會鬧出人命?死得還是個孩子……”

這不是詰問,倒像是老朋友問好一樣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