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河了？”
楚鍾承猛地坐起身來，便見到楚粲點了點頭，眉頭輕輕皺著。 ＷｗＷＣＯＭ
“屍體呢？”楚鍾承又問道。
“司空少俠要用，便留下了……”
“是咱們的人現的？”
瞧見楚粲麵上那絲憤憤，楚鍾承卻有些疑惑，等了好半響，楚粲常常歎出一口氣，才道：“是咱們的人現的，死了大約有一刻鍾，泥沙入鼻，胸腔鼓脹，怎麼看都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楚鍾承輕輕點頭，卻不解道：“那有什麼不妥？死了也好，不是麼？既然咱們已經確認過了……”
“那個賈三卻將她腦袋割下了。”楚粲想起那一幕，心中怒火卻再也無法壓抑，聲音也稍稍大了一些。
“割下了？賈三？”楚鍾承沒有半點意外。
“不錯，那個家夥還……殺人若不砍掉腦袋，是無法判定那人生死的。”
“燦，你這是怪賈三手段太殘忍，還是覺得我們這樣對付一個姑娘實在有些過火呢？”楚鍾承的話，卻讓賈三整個人呆住了，賈三盯著楚鍾承瞧了好一陣，最終長歎一口氣。
“順，咱們為了楚家殺人，為了楚家去做一些下三濫的事情，不過是大勢所迫，你得是，我是憐惜那個姑娘，她大可……不必死的。”
“殺司徒家滿門之時，怎麼不見你這麼善良了？”楚鍾承此言一出，楚粲麵上憤怒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隻餘下一些蕭索與落寞。
“當初帶著人去將司徒家全家連同仆人一齊殺得幹幹淨淨的人，如今卻因為一個姑娘而怒？燦，莫非你果真相信了什麼江湖道義，果真將那些道德先生口中經文聽進了腦子裏？”
楚粲長歎一聲，麵色也有些微微白，他自然知道楚鍾承此言何意，當初將司徒家滿門送去黃泉的罪魁禍之一，如今卻為一個姑娘哀憐起來。
這真是滑下之大稽。
或許是當初司徒家與楚家分庭抗禮，雖麵上親如一家，但案麵下卻勢如水火，兩家暗鬥不斷，都將對方視作仇人。楚粲雖是分家，但進入楚家大宅以來，身邊一起做事的兄弟不知有多少死在司徒家手中。
更何況，楚鍾承之言楚粲也很清楚，楚家這種掘人祖墳的盜墓世家，哪裏會將江湖道義放在心裏了？楚家是武林世家，以武開宗立派，但憑借武功攫取利益之事，又有多少是善事了？且不做人打手的門派，便是那一個個自以為洗幹淨了爬上岸來的名門世家，哪一個手裏沒有沾染過善人之血？隻要擋住兄弟們吃飯的路，哪怕是朝廷命官，也擋不住江湖人手中的刀。
這個道理，楚粲在踏入楚家大宅之後便已經知曉了。
楚粲依稀記得兒時聽江寧城中楚家行俠仗義的故事時，心中那種自豪，雖那僅僅隻能算是三代之外血親，但楚粲仍以“楚”姓為榮，並纏著分家長老，要修習武功，以便日後能夠秉持正道，行俠仗義。
而事實的真相，卻讓楚粲心中一顆琉璃心撞到了地上，砸得粉碎不，還弄得楚粲心房中鮮血淋漓。楚粲至死也沒有忘記一件事，那就是當他掀開楚家披在身上那張鬥篷之後，見到那腐肉白蛆後所帶來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