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強烈地衝擊著眼前的黑暗,但殘破的皮肉因尖細的聲音更為疼痛,如芒刺入肉。餘光瞟到黑衣人恭敬地對她點頭致意,道了聲“夫人”。
“你來做什麼?”三皇子眼中透出極度的厭惡。
“提醒殿下勿玩火**。”曦郡主帶給人的感覺已不是原先的暖若晨曦,從她身上散發出曆經滄桑後的悲愴與無可奈何,夾雜著刑官般的肅殺之氣。
“此話怎講?”
“你要和她羞羞嗎?”煌不合時宜地插話進來。
“乖,我們就說會兒話。”三皇子撫慰道。
煌嘟著嘴,還是抱著三皇子不肯鬆手。
“殿下可知眼前這個女子是誰?”曦郡主頓了頓繼續道:“殿下應知鹿鳴大陸有史官三人,以書史為己任,他們所書之史,極受百姓信任,皆以其所書為實。”
“這年輕的小個子便是史官?”
“忌是史官之一神機先生的唯一弟子。神機先生甚為寵愛此弟子。殿下之父治國並無大過,殿下即使日後稱王,政變之事必為一生汙點,不如賣個人情給神機先生,使其為殿下在史書中正名。”
“既然如此,不如挾持小個子讓神機先生為本王名垂青史。”
“殿下當真虎狼之心。殿下可知忌除了是史官弟子,還是鬼族前任族長桓與蹇國璃夫人獨女。”
“你說什麼?!”宋先反應了過來,“忌是璃夫人的女兒?
“你是說傳聞中有經天緯地之才,移山倒海之能的鬼族桓?”
“正是,若是得他之助,何愁百裏國之亂不平?”曦並無理會宋,徑直回答了三皇子的問題。
三皇子揮了揮手,黑衣人放開了鉗製著我和宋的手。
血順著臉頰流淌,流入脖頸,染紅了衣衫。宋攬我入懷,掏出手絹擦去傷口周圍的血液。
“宋,我……”
“以後再說……是不是很疼?”
“好疼……”我再也憋不住淚水。
“別哭……眼淚碰到傷口會疼……”宋輕柔地拂去我的淚水,從寬袖中拿出一瓶藥粉,撒在了我的傷口上,“會不會好點?”
“還是疼……”我委屈地靠在她懷裏。撒了藥粉以後,傷口處清涼了不少,但這不阻礙傷口依舊撕裂得疼。皮開肉綻就四個字,卻是要命。
“好生照看這兩位姑娘。順便請個大夫看看這位姑娘的臉。”三皇子吩咐黑衣人將我倆帶了出去。
接下來幾日,我和宋被軟禁在一個廂房內,吃穿用度皆是貴賓的規格。我臉上的傷由於治療及時,也在漸漸愈合。但是大夫說,傷口過深,皮肉被攪動,可能恢複不了原狀了,終身都得帶著刀疤。宋說即便如此,她也會陪著我。有朝一日,她會在三皇子的臉上畫上十倍的刀疤,讓他日日夜夜照著鏡子無法入眠。聽著頗為殘忍血腥,我卻覺得很高興。三皇子此人,百死不足惜。
我們對璃夫人的事都絕口不提,好似都忘了這事。我的心裏卻是倍感煎熬。沒錯,我早就知道宋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但是那又如何,我愛她,我想和她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可是如今宋知道了,她又會如何看待此事,我不得而知。猜測著她的心思讓我心神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