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1 / 3)

她步輕息淡,白鶴未察,直到觸碰鶴羽,那牲畜才察覺,它屈膝在地,似是臣服於鳳衣的一身白綢,此刻,鳳衣自是癡迷,亦矮身在鶴兒身旁蹲下,韓亦波一時流連,靜靜看著美人撫鶴,隻一刻,那鶴兒起身,便多了分淩人氣宇,祁琳仰頭望它,無語,極靜美好,韓亦波望她雙眼如日下瀲灩水波,日光影戳,光若琳琅,更顯出骨子裏的脫兔質感,毫無殺氣,便猜不出她要作何!

隻見那白鶴忽地飛起,又急又穩,展翅之時,恰如飛仙,韓亦波從未見過自家的寶貝飛仙模樣,一時間不敢相信這是自家錦衣玉食養出的俗物,誰料白鶴兒不偏不倚,正飛到七燕困局之上,祁琳手中兩顆珍珠同時脫手而出,一顆打在鶴翅上,一顆…正中韓亦波眉心。韓亦波因專注於鶴,漏下缺口,祁琳一擊,他便沒有回旋的餘地,若讓他有回旋之力,怕明闤不保,將是一場硬戰!

仙鶴受傷墜地,衝散陣勢,這鶴兒是韓家寶貝,臨近戍卒不敢刀劍相向,自然有人向前迎接,一時走錯了步位,七燕借機轉勢,似要一下子衝破局勢,同時祁琳第三顆珍珠探出,為明闤解穴,畢竟明闤是八燕之首!明闤幾步趕到水邊,祁琳還是跪著,別人或許不明白,他最怕不過是祁琳發病,這鳳衣小姐最聞名的不僅僅是封號,更是她這治不好的寒病。不待明闤開口,祁琳如扶鶴一般,送他一程,這一次傾注許多內力,明闤借力已經飛身湖水對岸,與七燕會同,卻不敢回頭,他若此時回頭望祁琳,祁琳會怪他,七燕也會擔心嬌主發病!

眼下看那眉心流血的韓亦波,祁琳向前一步,韓亦波仰身向後退了幾寸。

驚慌道:‘為何不……一擊…斃命?’

祁琳:‘叫他們停手吧。’

異常的淡定,她真該殺了韓亦波,以除後患,但還是不願殺人!韓亦波臨死直道“荒唐”,祁琳無語,眼見著對岸八燕又被困陣中,她舍了韓亦波,飛過湖水,待要落地,黎鳧在祁琳足下一頂,將她順勢送到房簷之上,道:‘您先走,此陣,入不得。’瞬時對手已將仙鶴和韓亦波轉移,又是一陣猛攻。鳳衣再要下去,卻已力不從心!方才湖鶴近身,濕氣太重,昨夜剛剛發過病,祁琳周身寒氣湧動,此刻已難駕馭,久久立在簷頂,不敢妄動。八燕並黎先生,已將此陣拖到北牆牆角,隻要翻過這麵牆,就有喘息的機會!然而不是陣中士卒武功高強,而是八燕受不了這種打法,交手太快,在厲害的人也會被托疲累,疲則鈍,遲則敗,敗則遭擒,眼下諸人皆已看出了自己的下場,交手太多,連抽身也無暇顧及!

耗在北牆之下久久未決,祁琳無奈手中發力,第四顆珍珠出手,正解黎鳧之圍,黎鳧若是這麼走了,也無臉麵,他隨即趁著空擋插手到圍攻蕭紅庭的惡圈之中,和二人之力衝破了蕭紅庭的束縛。紅亭也不走,直奔近處的徐簡玫,要給她解圍,以一己之身擋下眾敵,一手托起簡玫,將她半扶半推上牆,祁琳居高,見有一人得救也欣慰,她知道徐簡玫武功不濟,再鬥下去,怕就要先被擒。祁琳第五顆珍珠脫手時,已然沒有什麼底氣,氣息都端不穩了,隻是將急攻鄒寧的幾人一驚,鄒寧趁機與錢子哀會同,與錢子哀背靠背,合二為一,瞬時他倆又陷入圍攻之中。這邊錢子哀解圍之際,媛玉借勢,欲衝破桎梏,子哀一眼瞧見了先機,順勢為媛玉解了圍,他心中明鏡,自己不過與鄒寧一樣,將複陷入圍攻,是故自身替媛玉擋下兩個悶掌,雙手送媛玉飛出北牆。祁琳周身寒氣凝聚,身不能動,手中五珠散盡,人如落葉般從閣頂落下,將將墜地。……就連那五顆珍珠也是攻韓亦波時,從明闤衣服上拿的,她總是這樣,身無一物的來,哪裏像是久經沙場的人!

嬌主墜落,八燕見狀驚慌失手,被套的更牢,恰此刻北牆外飛來一片白影,將祁琳在半空接住,明闤一時看不清,欲上不能,還以為有人劫走了主人,

錢子哀大喝一聲:‘止員先生,速去江東調集人馬。’

此人正是羅止員,他橫抱著祁琳剛躍出北牆,便見徐簡玫迎上來,說媛玉已經前去江東求救。羅止員即是北祁師尊,調兵遣將本是分內之事,卻怕自己直接出麵,傷了祁琳此遭的顏麵,要知道師尊調兵不在戰時,僅為戰前備兵,若戰時調兵幫了哪位尊主,先斬後奏,怕是重罪!然而羅止員不在乎,這個時候,嬌主性命攸關,也在乎不得。

羅止員揮袖間,兵符已然交給徐簡玫,道:‘媛玉若成,你即返回,她不成,以我兵符調兵,務必帶兵前來。’

鳳衣無力攔著,直道不許,徐簡玫不敢違抗嬌主,一時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