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四(1 / 3)

宴氏醫官看見了祁琳的決心,這便算做足了麵子,曲南殿的士卒都沒有進城,宴氏醫官是知道的,看祁琳當下要使用‘白玉’,質押給黃山營師尊,用以換取解藥,彼此心中明鏡,互相都不想太為難彼此。

醫官用眼角打量著祁琳和允湘的神色,見那邊允湘怎麼都不肯接下兵符,想必曲南殿還沒有用過白玉做這樣的事,若是派發出去,必然要引起議論的。

醫官老者思慮之下,和氣的開口,打了個圓場,說道西鷲宮帶了高階暗人尾隨,武藝高強,意思是想讓長小姐做主下令,挑選裁奪出一個人就好,先派飛鴿傳書,而後潛人連夜順漕運而下。

事已至此,醫官說的明白,西鷲宮若能獨攬此事,是最好的安排。

雖說明麵上大家和黃山營都沒有什麼瓜葛,但一路漕運重地,西鷲宮乃是做了二十幾年的北祁外戚,西鷲宮的勢力必定遍布沿線,這些都不必多說,誰心中都清楚的很,武林行事,自然是要比曲南殿和風鹿台方便的多。

祁嫣起身,用了她‘寶紅樓’的印信,親筆書信一封,求取解藥,寫畢讓西鷲宮高階暗人帶走了。

這樣曲南殿和風鹿台都不必往黃山營攪和,是最好的安排。當師尊接到信箋,又是西鷲宮高階暗人呈遞的,主母的親生女兒求藥,也是順理成章。祁嫣在少尊主中排行第六,人稱六小姐,是羅雲杉的小師妹,也是師尊林定坤最小的徒弟,且是個女徒弟,從無用武之地,尚未出道,背後亦無多少勢力,這一趟這麼安排,最是得當,不會惹人懷疑。

暗人順流直下,不知趕不趕得上快馬八百裏加急一般的速度,隻是祁琳為保無虞,提議派出三隊人馬,以備不時之需。

若師尊林定坤肯相助,肯交出解藥尚可,若然不能,其他兩隊人馬也不會駐足,將直奔北祁內宗,以最快的速度帶回解藥。想必林定坤多半不會阻撓,即便是不肯,也會飛鴿傳書給主公,以求應對,眾人思慮之下,這樣勉強算是兩手準備吧。

今夜必將不凡,因得知莊氏明日啟程,祁琳無奈給允湘下了命令,讓她入夜悄悄去莊氏身邊,找出那偽裝的婢女,勉強一試,奪取解藥!雖已經料想可能她們沒有唐門解藥,一來唐門之人身經百煉,極有可能沒有帶解藥;二來也是思慮那個宵小女子,身形單薄,氣質太過年輕,不可能是出自蜀中唐門。

回說,她們若是江湖上買賣所得的毒藥,多半不一定有真的解藥,還是要盡量等待黃山營師尊手裏的解藥!如此小小江湖兒女,跳脫乖張,縱是狠毒了一些,祁琳也並未以常理眼光視之!

次日,岑府的僧侶法事還要做,眾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莊氏的行程已經悄悄定了下來。離程的‘宴席’就不打算擺了,一來因為不想衝突了祈福法事,二來莊氏對於岑府外圍被合圍的情勢,也是知道一些的。他們待在這裏即不敢造次,又無法安心,是故要悄悄離去吧,解一解岑氏的壓力。

夜下,徐攸也偷偷地和趙坤碰了一次頭,這回趙坤連阮達都沒有留在近前,阮達聽不到他們的交談,猜測他倆所說必然是秘事,心下大致可以猜測,許是關於布防事宜,畢竟莊氏一走,莊氏借來的這些兵士,早晚是要處置的,岑府能否恢複往日的安寧,才是這兩位總管該操心的事吧。阮達不才,還是明眼人,看得出來,調來的家丁身手伶俐,就算不是兵士,也是差不多的了。

祁琳命允湘安排了暗人,預計明晨趁亂將阮達帶出岑府,護送他去城北漕運江岸,從此放他自由。

為防明日莊氏將賬冊帶走,祁琳不放心的還是這本賬冊,雖然本無意,但能叫莊氏千裏省親藏起來的,必然不凡,何況還有另一方勢力,千裏跟隨爭搶。

這一切,最吸引祁琳的,其實是主母的意圖,或說郎氏的意圖。是故,若不替祁嫣得到,實在是不安心。

祁琳今夜不得不親自搜查一番,若能得手於暴風之前,實在是不想在耗在此地了。

對手在莊氏身邊,隱藏潛伏了那麼久,近身伺候,從京城跟過來,都沒有得手,賬冊必然不會在莊氏身邊。祁琳直覺之下,如若所料不錯,岑三小姐與二小姐的關係篤深,莊氏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東西藏起來,賬冊極有可能留在岑三小姐手裏,這樣最是隱沒無聲,銷聲匿跡,無人可以想到此處。祁琳有意,劍走偏鋒,臨走之前還是想試一試,如若得手,回歸北祁物證在手,一切也好解釋。

若說那東西在岑老爺那裏,如今看來,是絕不可能的,並非因為岑老爺年事已高,而是暗人回報,並未見莊氏和二小姐單獨進過岑老爺的內室,像此等莊氏的秘辛賬冊,更不可能經由別人傳送,是無法假手他人的東西。

夜下黃昏,祁琳悄聲隱匿在岑府東邊房脊之上,隻待入夜,要好好瀏覽一遍這邊的布防。可見今次的布防,比之前密集多了,各個角門外都有帶刀豎衛站崗。或許是會些武功的,外頭暗人回報過,這些人都是從州府巡防營借的兵士,雖脫了軍服,還是與一般家丁戍卒不同,祁琳私心裏並不想起幹戈,北祁也實在不需要在此地立威名。是故發了一掌力令,黑夜之下,所有隱沒在岑府房脊之上的北祁暗人,全部消聲待命,不許有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