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芙最愛白芙蓉,芙蓉的‘芙’字,正好同她的名字,而祁琳愛蘭花,筆下也是畫過的,祁嫣曾說過,姐姐們花樣的美貌,都應在喜好上了。
如今想起嚴氏箱子裏的兩株植物,豈不是諷刺,聯姻之後如何相夫教子?這一份北祁兒女傲物忌俗的心,如何安放於市井?祁芙都不敢想下去。
此刻,琰公提點了一句,當下的兩位嚴氏公子,是江西大戶嚴氏,也算是當著麵略略引薦了。
祁芙聽在耳裏,心中不以為意,隻是如今這個局,還是要給幾分薄麵的。不好直接駁了主公的麵子。
祁芙故作不知,道:“嚴氏?”
嚴東樓抬手拘禮,道:“哦,明源小姐或許不知,家父嚴惟中,曾任南京翰林院編修,去年回京,升任國子監祭酒,雖不是什麼過高的官職,但我嚴氏向來敬重北祁,特來拜望。”
祁芙:“客氣了,原來如此,不知老先生可有名號?”
嚴東樓讚道:“家父慈心,愛乎山水自然,人送雅號‘介溪先生’,家父雖隻有我這麼一個不孝子,卻好好陪護了我這個內弟,世巒的書畫武藝,皆得名師指導,在明源小姐麵前,雖不敢稱道,今次特意帶他過來,拜望北祁尊長…以修秦晉之好。”
一語道破,祁芙頷首,故作嬌羞,心下已經騰升了一片怒意。
祁芙低聲請問,道:“快到主父壽宴的時候了,不知今年可要擺宴?今日正好有客,明源要替主公,留一留稀客。”
嚴東樓喜上眉梢,趕緊拘禮接話,道:“不敢當,不敢當,北祁主公的壽宴,我與內弟沒有打擾才好,如能有幸參加,榮幸之至。”
祁芙:“嚴世兄客氣了。”
祁芙這兩句話,還叫了一句‘世兄’,可是把嚴東樓捧起來了,嚴世巒在一旁陪著眼色,覺得聯姻有望,甚是遂心。
琰公有些冷著臉,好似並不高興,交代道:“今年不擺宴席,上秦嶺去見你大姑姑。”
祁芙自知當著外人,不便多問。
祁芙轉言道:“方才進來,看滿地紅妝綾羅,彩玨堆積,錙銖繁盛,又見有奇花異樹,著實叫世兄破費了。”
嚴東樓:“哪裏哪裏,自是應該的,赤子之心,拳拳之意,敬請笑納。”
嚴世巒:“小姐客氣,世巒曾拜師少林,雖是俗家弟子,卻學得一些拳法,此次前來,早聽聞小姐武藝卓絕,不知可否賞臉切磋一二?”
祁芙心下憤怒,和他磨拳搓掌,一來二去的,還當是比武招親麼?都沒有提及劍術,直接就想交掌,未免有些太自不量力。
祁芙打了一個哈哈,推說失禮,隻道:“我倒是認識那西域白芙蓉,聽聞叫白翅龍,極是難得,不知旁側是什麼植物,竟能與白翅龍齊名麼?”
祁芙所指,自然是那株赤血青蔥的麒麟樹,自知他們不敢回答,一臉無辜地嗆著他們,看看這個嚴世巒,會不會比他這個兄長嘴快!
祁芙自己雖是一身素裝,並無脂粉,就憑嚴世巒一雙桃花眼,直往祁芙臉上送波光,嚴東樓還能看不出他內弟的心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