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晚上,陳大龍夫婦終於回來了,“哥,你那還有五萬塊錢吧!你明天給我,咱們先還給李總一部分。”陳嫣茹跟他商量道。
“為什麼?”陳大龍驚訝的問道。
陳嫣茹將李唐皖的意思簡單的說給他們聽,“那你就回上海啊!”陳大龍的老婆竟然道。
聽著嫂子簡單而直接的話語,陳嫣茹吃驚的道:“怎麼可以這樣?”
“那你是想看著我們和你爸流離失所啊!”陳大龍的老婆叫道,聲音又陡得拔高了八度。
她的聲音吵到了剛剛睡下的父親,父親不由咳了起來,“大龍,出了什麼事了?”
陳大龍還是有些扭捏的走了進去,思前想後的猶豫了半晌,才如實將前因後果道了出來。
當他聽到陳大龍的解釋後,他不由咳嗽起來,虛弱的道:“都是我連累了你們啊!”說著竟像是喘不動氣似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陳嫣茹趕緊上前幫他輕撫著後背,“是我不好,我無能啊!連累你受委屈了!他不是要房子嗎?那就給他,就是睡大街我也不能再讓我女兒受委屈了!”他緊緊的握著陳嫣茹的手道。
父親的脊背早就彎曲了,望著他那雙因為勞作而瘦削的雙手,她突然明白父親真的老了。
他的頭發不知何時早已花白,原本俊逸的臉龐因為歲月的侵蝕而布滿了皺紋。
疾病將這個原本剛毅的漢子徹底擊倒了,他現在脆弱的不堪一擊,她又如何忍心真的令他流離失所。
“爸,你在說什麼啊!事情還沒壞到這個程度,李總隻是讓我回去給他打工,又沒說要幹什麼,反正我也是要工作的,東家不打打西家,回去給他工作還省得我到處找了,你說是吧!”她不由的安慰道。
“就是,我們怎麼會害你呢!”陳大龍的老婆不識趣的說道,陳大龍趕緊戳了戳她,意思是讓她別再說話了。
將父親哄睡了以後,陳嫣茹就那樣坐在院子裏,一輪圓月斜掛,照亮了那原本黑漆漆的天空,幾顆繁星點綴其中,此時已經是深秋了,寒風沁涼,卻吹不散她心中的煩惱。
一杯溫茶水從背後遞了過來,陳嫣茹回頭看去,隻見陳大龍正歉疚的看著她,“哥!”她叫了聲,伸手將茶杯接過,就那樣抱在懷中,溫暖著她涼透了的身體。
他就那樣坐在了她的身邊,兩人靜默的仰望著星空,“別怨我!”他輕聲說,聲音裏帶著種種無奈。
陳嫣茹依然沒有說話,隻是抬頭看著那刻最亮的星星,她喜歡星星,因為是它們陪她度過了無數孤獨的夜晚。
“哥無能啊!掙不來家錢,若沒有你一直幫扶著家裏,你嫂子早不跟我過了。”陳大龍歎了口氣,接著道:“若是當年我也能上大學就好了。”
陳嫣茹猛的回頭看著他,“爹還是偏向你的,當年我高中畢業的時候,家裏窮,根本供不起兩個孩子上學,我也考上大學了的,可是爹怎麼也不讓我去上,這事我什麼時候想起來什麼時候後悔啊!”他就那樣感歎著,似乎帶著抒發不盡的悔恨。
陳嫣茹微微的低下了頭,哥哥確實為她犧牲過,在這個小山村裏供兩個孩子上學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很多家庭都是男孩上學,女孩根本連學都沒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