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吳波垂著頭,走在馬路邊,路邊有一條黃狗,洶洶地衝著他吼著:汪,汪汪——
吳波望著那條狗,心想:媽的,人倒黴,狗都看不起你……
他看到牆上海報上寫著:一個窩囊廢的故事。
吳波苦笑了一下,難道這個故事是根據我的事情寫的?
正自言自語,忽然腳下踩了一塊西瓜皮,滑了一下,差點來了仰巴叉:“媽的,人背運,喝口涼水也塞牙!”
正走著,背後突然傳來“轟……轟……轟……”地連續炸響……
他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家新飯店在舉行開業慶典,正在燃放花炮。
那爆炸聲震得吳波耳朵嗡嗡響,吳波的耳朵向來害怕巨響震動,於是趕緊跑向道路的對麵——
吳波捂著耳朵低頭穿行在人流中,忽然看見前麵地上有一些黃色的紙錢,正詫異之際,再一看自己身邊都是穿白衣戴白帽子的人在走著,還有的打著靈幡……
原來這是一支出喪的隊伍。
吳波抬頭向前看,為隊伍最前麵是個穿白孝衫的中年,雙手捧著一個黑紗鏡框,鏡框裏是一個死者遺照。那不是魏淑芬老太太麼?
捧黑紗鏡框的中年人,不正是牛二扁麼?
牛二扁的老娘的喪事終於辦了,這說明,醫院給他家賠償的錢已經給付了。
吳波心驚肉跳地從送葬隊伍中跑出來。
吳波剛踏上路邊的甬道,就見到潘富從對麵走過來,人事局長的女兒郎敏挽著他的胳膊。
吳波馬上想到,孫雲說漏的那句,她在那天半夜,睡迷迷糊糊之中,看到有個人影從護士站出來,那個身影象潘富,如果真的是潘富,那麼這小子太陰險了,這小子與黃貴是狼狽為奸,吃人飯不拉人屎的家夥,還有,自己前幾天去了他的家鄉四方台,林家老爹拿給自己看的那三萬五的欠條,還有他偽造的省醫院關於他不育的假診斷,這小子人格太醜陋,他覺得跟這種人說話,是髒了自己,他想裝作沒看見,加快腳步走過去。
沒想到潘富卻響亮地叫了他的名字:“吳波,幹啥去呀?”
想到潘富的妻子在一旁,這個女人可能是無辜的,被他欺騙的,於是吳波隻好站住了。
潘富和妻子走到吳波麵前,潘富對妻子介紹說:“諾,這位就是我們泌尿外科的主治醫、技術骨幹吳波。”
郎敏向前一步,大方地伸出手:“吳大夫你好——”
吳波是第一次見到郎敏,憑直觀,相貌端莊,秀雅,心想,可惜了,一朵美麗的鮮花插在了臭哄哄的牛糞上,真是令人婉惜呀。
吳波伸出手,與她握了握。
潘富在一邊對妻子說:“吳波去年從深圳回來,技術水平不錯,可惜最近出了個事故,院裏要辭退他……”
郎敏一驚:“真的,吳大夫,這麼嚴重?”
吳波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什麼事故呀?潘富怎麼回家也沒對我說過……”郎敏問。
“下錯藥,一個患者死亡了。”吳波直言其事地說。
郎敏不理解:“啊,那也不至於辭退呀,醫生長年給患者救死扶傷,怎麼能一點差錯不犯呢。出了差錯就辭退,這也太讓人寒心了吧?”
“畢竟是人命關天,不是小事。”潘富在一邊解釋說。
“太可惜了,如果真的辭退,我就是覺得不太合理……”郎敏替吳波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