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有德又探身從夾壁牆裏,拿出一件古鏡來。
那古鏡雖然曆經千年,可是因為是純金打造,曆經久遠而不掩其光華,用脫脂棉輕輕擦試,依然金光閃閃。
“它出自承德興隆縣蘑菇峪村,10年前我去考察時,那座遼晚期的大墓被盜挖得一片狼籍,山坡上到處是棺材板子,骨頭和碎瓷片。”唐有德說。
“遼代的古墓被損毀的太嚴重了。我每次下去考察,都感到心疼。”吳波說。
可是,事情都是有正反兩個方麵的,正因為古墓被盜挖混亂,才容易混水摸魚呀。一些寶貝才能到了你爸我的手中呀。
也是。吳波心情複雜地想,我的生父是不是一個貪官汙吏呢?如果說他是,他對我還這麼好,如果說他不是,家裏還收藏這麼多價值連城的遼代文物。
“這金鏡是我在一個農民家,以3000元收購的,當時農民以為是個銅鏡。”唐有德說。
“現在它起碼值20萬。”吳波說。
“你的估計太保守了。你看這金鏡,背麵有宮廷生活浮雕五幅,你看這人物動作塑造的多生動優美?“唐有德對兒子說。
“這浮雕真的很漂亮。”吳波喜愛地撫摸著。
“有一次,南方有個文物販子在賓館,他每個月都至少跑一趟巴黎文物市場,那小子對宋遼文物鑒定估價很厲害的,我給他看了這金鏡,他一口價:55萬,我沒出手。”唐有德說著,又從裏邊捧出一尊佛像來。
吳波細細打量這尊佛像,它粉彩瓷質,高約50厘米,是一尊無量壽佛,其神態怡然,韻味悠遠。
唐有德又拿出一隻遼代烹飪器皿:這東西叫陶製鬲足,是我在長春南湖文物黑市淘來的。
吳波看那漏鬥形陶製鬲足,舌形扳耳,鬲的肚腹上繪有四幅宮廷生活的浮雕圖樣。
“據賣家說,他是在法庫葉茂台遼墓挖到的。”唐有德說。
“太好了。”吳波說。
“這把遼代青銅劍,當時我在鄉下考察古墓,正在老鄉家休息,深夜得知大王鄉有農民盜挖遼墓,我急忙開著越野車趕去,那夜晚下雨,我一個人下到被盜挖開的古墓中,用手電筒在泥水中翻騰了幾個小時,找到這把青銅器劍,在燈光下,我看到沾滿銅綠的古劍,高興得要跳起來,當時墓內積水,我弄得滿身是泥人一般。哈哈。”唐有德說。
“得到一件寶貝也不是容易的。”吳波說。
唐有德拿起一隻遼代青花耳瓶,瓶肚上也繪有春宮秘戲圖。
“遼代宮廷為什麼對男女床弟間的秘戲這麼感興趣呢?”吳波問。
“我想因為遼代的皇家是個遊牧民族,因為醫療技術不發達,本身人丁不旺,所以特別提倡生育,皇家也渴望子嗣眾多,以續龍種香火。”唐有德說。
“所以遼代皇室才有叔死嬸嫁侄子,子亡父娶兒媳這些落後的舊俗?”吳波說。
“是呀。但是,子嗣的繁衍並沒有實現遼代皇權社稷的久遠,遼代僅僅維持了九個皇帝,200多年就完結了。”唐有德說。
“遼代耶律氏與後族蕭氏世代聯姻,造成通婚範圍過於狹窄,這反而不利手皇室種族基因的優化。”吳波說。
“是呀,這正是研究遼史的一個重要課題。”唐有德說著,又拿起一隻青花瓶:“這隻青花瓶是赤巒修路發現的,當時推土機推開了一座很大的遼代青磚墓室,這隻青花瓶差點被砸壞,經專家鑒定,它是遼穆宗時誥封蕭氏後宮賞賜的。”
“這種青花瓶,市場上有不少仿品,做得與真品幾乎一模一樣,如果不是采用特別的專業方法,一般人是無法鑒別的。”吳波說。
“這是遼代瓷器真品無疑。”唐有德說。
“那它可價值驚人了。”吳波說。
“我為了鑒定它們,專門去北京請專家做了常量元素胎的分析試驗,發現瓷胎中AI2O3的含量分別為3.5%和26.8%,又到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花錢請專家采用同步輻射X射線熒光無損分析技術,與宋開封官窯遺址出土的宋青花瓷器進行青花和白釉的化學成分比對,證明不是仿品,確認是遼代瓷器真品無疑。”唐有德說。
唐家的密室中,還藏有遼後宮嬪妃用的佛珠、玉鐲和金簪,同時配有國家級文物專家的親筆鑒定證書。
古玉鐲那神秘而沉靜的光澤、精美的構圖、巧奪天工的技藝以及滲透其中無限的想象,讓吳波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