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的時候,雨丫兒又忙著為每個人都添置了新衣。安排妥當,雨丫兒迫不及待地背起藥婁開始穿梭於崇山峻嶺之間。紀伯伯當真是喜歡雨丫兒的,趁隆冬時節也特意傳給她獨門輕功心法,兩家心法各取其長,使雨丫兒的輕功修為進步神速,愈發得爐火純青了。奔走於山林之間如履平地,雨丫兒日漸走得更遠,攀爬更高,采摘回來的藥草也更是珍奇。每日臨近黃昏時分都能看到謝華陽窗前佇立遠眺的身影。當那間小屋出現在雨丫兒的視野中,雖然距離還遠,她還是能感覺到華陽哥哥周身散發出的焦慮和擔擾在她出現的一瞬間煙消雲散了。於是華陽哥哥總是第一個迎接她歸來的人,幫著她料理草藥,聽她滔滔不絕講著草藥的奇效,對她的叮囑卻是越來越多了。
想著有人在惦念著自己,雨丫兒不由得甜甜地笑出了聲。正在思緒紛飛之際,身後忽然黑影一晃頓時讓雨丫兒收回心神。警覺地環顧四周,雨丫兒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稍稍放下心來。憑借豐富的山林經驗,雨丫兒斷定這黑影不應該是某類危險的動物,正所謂龍行帶雨,虎行帶風。動物行走的時候總是伴隨著某種氣息或聲響,如今氣息無異常,聲響片刻消失。想必是某個更陰沉的高深能動之物在作崇。想到此,雨丫兒胸有成竹地狡黠一笑,若無其事地背著藥婁繼續趕路,腳步卻突然加快。某道黑影再也忍不住,急追而來。一前一後賽起輕功來。畢竟雨丫兒習練不久,加之身負草藥,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已堪堪被追了個近身,隻見一道湖藍色飛身躍過,雨丫兒隻覺發絲間好像被牽扯了一下,並沒在意,放慢腳步漸漸停住身形,含笑抱肩而立。
“幾日未見,丫頭的輕功好生了得呢!”湖藍色身影就在前麵不遠處,慣常的沉穩中帶著幾分磁性的聲音有些許高揚,顯然某人的心情不錯!
“雨丫兒多謝秋師傅誇獎啦!”雨丫兒銅鈴般的聲音雖然悅耳卻使某人的臉上一陣抽搐。
“說過多少次了,不準這麼喊我!”某人的好心情略微受了些影響。
敢嚇本姑娘,當然得討些公道回來啦。
“哪能這麼不尊師重道呢?”
盡管雨丫兒的嗓音中加了好多蜜糖,可是某人卻是更加忍無可忍了。
“你所謂的尊師重道就是不尊師命嗎?”秋鄴昕轉過身氣鼓鼓地盯著雨丫兒,大有興師問罪之意。真是佩服這丫頭能把他這麼個翩翩少年說得那麼老氣橫秋,既然她總愛抬出這麼個不得意的身份來疏離他秋鄴昕,他也不介意借這個架子來用一用。
“雨丫兒哪敢不尊秋師傅之命呢?”雨丫兒故意加重“秋師傅”這三個字,微低著頭擺出一副俯首聽命的樣子,雙眸調皮地偷偷瞅著他。就知道喊一聲“秋師傅”,秋鄴昕就會鬱悶之極,這招兒可是屢試不爽。沒辦法,誰讓他在半路偷襲她來著,孰不知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喲!
“好了,好了,不準再叫了。”秋鄴昕無奈地搖搖頭,故作惱怒地結束了此次事端。作為始作俑者,每次他都認命地敗下陣來。雖說雨丫兒隻是在無人的時候才戲稱他為師傅,可他潛意識裏非常害怕這一句戲稱把他們拉開輩份的差距。誰讓他當初的不忍心,教了她那麼隻字片語,結果可不就被賴上了。
見他神氣不在,雨丫兒也就知趣地收住了話題。畢竟人家當初是一番好心,此份情意自當銘記。隻是此人太愛找她麻煩,小小懲戒無傷大雅哈!
其實在眾人麵前,他還是那個沉穩睿智的秋鄴昕,雨丫兒自是謹言慎行,以兄長之禮待之。偶爾他不知在從何處冒出來的時候卻像極一個頑皮的大男孩兒,此時雨丫兒也就應景似地變得刁鑽一些來應對。跟他相處如同和華陽哥哥一起的時候那樣踏實,又橫生了不少意趣。隻是雨丫兒害怕不經意間看到他似華陽哥哥那般的眼神,深邃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愛戀。正因為她讀得懂,才會不由自主地頭皮發麻,心裏發怵。那盈盈的深邃讓她著實不忍傷害,可雨丫兒知道這樣的眷顧注定會被辜負。每每想到此,不由得一陣傷感湧上心頭。她隻得盡量避開,免得相處越深,傷痛越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