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丫兒一直緊緊跟在石景聰身後一步遠之遙,任憑他施展平生所學也沒能甩掉雨丫兒。這讓石景聰著實汗顏,倒也暗自慶幸如此以來能早一點趕到,師叔也就多一分安全。
遠處隱隱約約透出幾點火把光亮,帶路的少年已不知道去了哪裏。雨丫兒看著站在正中央的身影似乎正是秋鄴昕,剛想緊走幾步上前,隻覺玉頸一涼,那把鋒利的鋼刃這次抵在了她的頸前。
“不想要命的話,你就跟著來。”雨丫兒斜瞥了一眼匕首的主人,甩開那隻端著匕首的胳膊,獨自飛身向前。
石景聰稍一愣怔,也就認命地不再堅持。這群人真是詭異得讓他膽顫心驚。自從遇到,他們聖手門就沒一天好過。就連從小崇拜的師叔都栽在他們手裏。這名看似柔弱的少女輕功卻如此了得。也許這女子說得沒錯。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雨丫兒看到幾名黑衣人將一名著土黃色長衫的中年男人推搡到秋鄴昕麵前跪下。雖說跟他們還有數丈之遙,雨丫兒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給她帶來無數個噩夢的男人。雙腳不由得停了下來。雨丫兒忽然明白適才秋鄴昕看到信號煙火時眼眸中那一閃而過的興奮,心頭湧入一陣暖意。
雨丫兒緊緊盯著前方一行人。今夜無風,秋鄴昕的華麗長袍卻在緩緩飄動,而且越來越快。雨丫兒心中暗叫不好,這種狀況定是秋鄴昕凝神聚力,施展大悲手的征兆。這掌力一出劈山碎石,縱是內力深厚之人恐怕也在劫難逃。這上乘絕技若不是秋鄴昕恨之已極,絕不會輕易施展。雨丫兒心下淒然,怎能讓鄴昕哥哥為了她枉動殺機。
此時秋鄴昕的右臂慢慢抬起,耳鬢青絲隨之飄動。他左臂也相繼向右側邊推動。有誰妄想阻止他必定自尋死路。銀麵妙手仙雁向天被秋鄴昕淩人傲氣和星眸中漸濃的殺意所震懾,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的安危。
“不要!”眼看秋鄴昕的掌力即將發出,雨丫兒心中一急,脫口而出,人隨聲到。
秋鄴昕心知雨丫兒已到,努力瞬間移轉身形,收回已發出兩成的掌力。隻覺得胸口發悶,喉嚨發鹹,經脈逆行,一口鮮血再也控製不住,噴射而出。秋鄴昕不敢怠慢,趕忙凝神調息。雁向天趁機暗運內力,衝破穴道。一縱身跳出一丈開外。
周圍的黑衣人齊刷刷看向秋鄴昕。秋鄴昕微張雙目,右手揮出,隻聽一聲慘叫,雁向天應聲倒地。沒有感覺到一絲強勁的內力流動,雨丫兒可以肯定秋鄴昕用了素常沒見他習練過的暗器。
雨丫兒微微一愣,秋鄴昕對雁向天竟是如此之恨,不惜動用平日裏不屑一顧的暗器。沒想到他暗器功夫也是這樣精湛。
前麵的身影輕輕一晃打斷了雨丫兒的思緒,雨丫兒連忙上前扶住秋鄴昕,發現他因發射暗器催動內力,又吐出一口鮮血。
“這又何苦?”雨丫兒滿目疼惜地說道。
石景聰見機扶起傷重的雁向天向南逃奔,沒有秋鄴昕的指令,黑衣人自然沒有阻攔。
已經十來天了,秋鄴昕的臉色仍然有些蒼白,雨丫兒不敢想像他的傷到底有多重,唯有盡心竭力地照顧來減輕幾分對他的歉意。
看傷勢一時半時不適宜啟程趕路,秋鄴昕索性命人在附近找了一處僻靜、整潔的院落安頓下來。
“雨丫兒。”空蕩蕩的房中無人應答。此時灰黑色的窗欞中一絲曙光還那麼微弱。秋鄴昕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個時辰床邊不見雨丫兒,這丫頭必定又跑去三十裏之外的深山中采藥了。告訴過她多次,草藥的事情交由侍衛去辦,她還是執意去碰運氣,想找到些珍貴稀有之物,助他早日康複。自從他受傷以來,這丫頭整日衣不解帶守在他床前照料,除了擔心她被累壞之外,秋鄴昕並不急著快些好起來。有她相伴的日子總是那樣恬淡、愜意。恍忽間他甚至以為可以與雨丫兒一直這樣相守下去。雨丫兒像極一個乖巧的小妻子,多想攬她入懷,朝觀日出,夜觀星......
無論以後如何,有這段時日伴他一生,珍藏一世,足矣,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