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鵬飛早已酩酊大醉,我先是讓他坐在路邊醒酒,確定他不再鬧事,便急忙去臨近的便利店買了瓶純淨水讓他漱口,沒想到他一口氣都喝了下去,看來是之前渴壞了。我見他有些好轉,就問他怎麼跑到這裏來了,他看著我,眼裏充滿了血絲,在路燈的映襯下極為明顯,“喝……了!”他吧唧著嘴說出了這兩個字,像似還在回味剛才自己所吐的殘羹剩肴。
“知道你喝酒了,我是問你咋跑馬路上來了,找死呢啊?”我邊說著邊遞給他一支煙,他接過香煙先是用鼻子嗅了嗅,然後又用舌頭舔了舔煙嘴,才將它含住,這是他抽煙時的習慣動作,話說我這煙癮純粹就是被帶出來的。“活著有意思嗎?”他叼著香煙含糊著說了這句話,弄得我反應了一下才聽清,“死了好受唄?”我們倆在一起除了抬杠就是打鬧,用標準的東北話來說,叫沒有“正形”。
“噗呲,”這句話倒是把他逗笑了,然後他又很快的恢複了嚴肅的神態,問道:“你說我們活著是為了什麼?”,他很少與人討論這種人生哲理方麵的東西,但既然他問到了我,我還是要一本正經的回答他:“嗬嗬,活著啊,為了你爸你媽,還有你未來的老婆孩子!”
“那多累啊!”他拉長了聲調說著,好似還在耍酒瘋,“說話累不?”我嘲笑道,“累啊,所以我不想活了!”他狡辯道,說話聲音很大,“那你他媽上吊、服毒、跳河,怎麼的不行啊,非要去撞車?”我激憤的問著他,我現在很想扇他幾個嘴巴子,心說你自己不想活了,還要那些開車的人替你受罪。
這時他手機響了,是短信的聲音,他笑逐顏開的趕緊從兜裏拿出手機,我在旁邊看著,原來是電子銀行的信息,提示他的賬戶轉進了2000塊錢,“你賭球了?”我了解他被部隊清退就一直在賦閑在家,除了他爹媽救濟他,應該沒有別的收入來源,而這家夥向來就是個賭徒,剛退役拿到身份證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辦了港澳通行證,說是要去一展拳腳,而這人對撲克之類有著相當高的天賦,不管什麼玩法,可以記住每個人出的每一手牌,更絕的是可以猜到對手最後所剩的張數和大小,我曾經開玩笑的說他要是把這股勁頭用在功課和所學專業上,肯定會超過我而成為倒數第二的!
“我操,來錢了啊,賣血還是賣身了?”我見他沒回答就對他窮追猛打,“你呀,狗嘴吐不出象牙!”他很不屑,接著問我:“你咋在這?”“我在對麵陪客戶呢!”我指著馬路另一側的酒店對他如實說著,“哈,剛才瞅你那拖鞋就知道你在這邊開房呢,怎麼的,陪吃陪喝還陪睡覺啊?你可真他媽是個賤人!”他帶著譏諷說到,“對啊,我這麼帥,不出來賣豈不是可惜了,行了,都這點兒(時間)了,你就到我那睡吧!”說著我就拉起他回了酒店,這種感覺很好,仿佛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大學時光……
進了套房,我先是給他沏了杯熱茶,讓他繼續醒酒,他卻不領情,自己用電話點了一聽飲料,還埋怨我現在裝高雅,“啊哈……我說,你最近死哪去了,從你結婚到現在就沒影了!”他喝了口飲料後問我,“忙工作啊,再說找你怕你媽不樂意。”這話倒是沒有扯蛋,我是真不想他再和我廝混下去,“滾吧你,那連個電話也不打?”他依舊沒深拉淺的跟我說這話,“你不也沒給我打嗎?”我反問他,“哎呀,忙啊,這一天啊,咋和你說呢,你說這人要是把事業做大了,還是很操心的!”他吹噓著,“是呀,力總,啊,不是,這個……姬總啊,你現在往哪方麵發展呢?”我打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