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顏盯著冒著微微熱氣的中藥，神情一陣恍惚。
黑漆漆的藥汁裏，好似浮現出了他溫文爾雅的笑臉，隻此一瞬，就又立刻消失不見。
“墨清寒……”
她低聲喃喃喊出他的名字，聲音裏滿是心疼和悔意。
端起那碗藥碗，沈清顏仰頭一口喝下！
苦澀的味道在嘴裏蔓延，有種想吐的感覺。
她拚命地止住胃裏的不適，將苦苦的藥汁咽下去，接著拿起木桌上的玄色瓷瓶。
打開瓶蓋，倒出好幾粒蜜餞兒，一並扔嘴裏吃下。
甜膩的味道頓時將中藥苦澀的味道壓了下去。
但是心裏的苦，卻是怎麼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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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閣外的長廊裏，一站一坐著兩道身影。
楚蕭望著眼前輪椅上坐著的男人，滿臉不解：“公子，你大半夜讓屬下把你弄到國公府來，就隻是為了看沈二小姐一麵？”
墨清寒坐在輪椅上，黑色的麵紗擋住了他的絕色容顏，隻露出那雙深沉如墨的眼睛。
他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整個人一動不動，像是沒聽到楚蕭說的話一樣。
腦子裏浮現出剛才在屋子裏看到她時的模樣，誤以為他是柳雪蘭派過去試探她的人，警惕得像隻小野貓似的，可愛得緊。
就是額頭上那微微腫起的包，有些影響她的美觀。
許久，墨清寒才抬起頭。
他望向楚蕭，語氣冷淡涼薄：“我要你找的那幾味藥材的，都找到了嗎？”
“回公子，還差最後一味就齊了。”楚蕭說道，麵露一絲絲的為難：“隻是公子，冰山雪蓮生在極寒之地的北方，往返的路程都要兩月之餘，按照公子說的半月之內找到，定是不可能……”
“而整個西陵，就隻有三株冰山雪蓮，一株在國公府的柳姨娘手上，一株在去年皇後病重時，就已經用了，最後一株，則是在皇上那裏了，可皇上……”
自打幾年前，墨清寒被害之後，太醫為他檢查雙腿，說是醫治不好，此生都隻能如此了。
後來又紛紛請了許多太醫看，都是一樣的結果，不管用什麼藥，就是治不好，反而更加的嚴重。
慢慢地，皇上也放棄了，相信了太醫說的話，認定了墨清寒的腿此生隻能這樣，也把對墨清寒的希望，漸漸地投入到了太子墨清玄身上。
父子倆的相處狀態和從前還是一樣的，可就是感覺少了一些什麼，沒有從前那樣親近了，就像是中間有一層薄薄的紙隔著，捅不開。
加上有墨清玄時不時地在皇上耳邊說這說那的……
如果在這個時候找皇上要冰山雪蓮，能要的可能性很小。
“公子。”楚蕭抬頭看了眼墨清寒，忍不住道：“難道就不能用其他的藥材頂替嗎？一定要冰山雪蓮？”
“那是主藥，沒有其他藥材就全部作廢。”墨清寒語氣淡淡說，斜了他一眼：“繼續找，西陵找不到，就去大齊、熾凰、天璃。”
“可……”楚蕭皺著眉還想說點什麼，墨清寒一個冷冷的眼神看過來，他立刻將到嘴邊的話咽下去，連道了幾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