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淵垂著眼,眼底是濃濃的哀傷和對柏然的不舍,他喃喃說:“我也舍不得,可是我必須走。”
他必須離開臨安城,必須要去郾城看一個究竟。
那天聽師父的好友說,郾城的人都染上了瘟疫,他當時就怔住了,覺得郾城這名字有些熟悉,再細細一想,就驀然想起多年前,那個人對自己說的話。
他知道他開始行動了。
因為他說過,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西陵國的郾城。
他知道他從不說假話,隻是他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狠。
“寒王府不養閑人。”墨清寒淡淡道,隔了片刻,又說:“你既然對郾城的事感興趣,等下午回了京城,我讓人送你去郾城。”
岑淵頓了一下,接著猛然抬頭看他,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墨清寒,道:“寒王此話當真?”
墨清寒看他一眼,點頭:“嗯。”
“多謝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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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來客棧門前,兩輛馬車在這裏已經候著多時。
墨雪瀅眼睛在街上的人群中瞅來瞅去,一臉焦急的神情,“清顏姐姐,你說七哥和楚蕭到底去哪裏了,都這個點了還沒回來。”
沈清顏拍拍她的手,低聲安慰:“再等等,再等等可能就回來了。”
說是在安慰墨雪瀅,倒不如說是在安慰她自己。
墨清寒還沒回來,不止墨雪瀅擔心,她也擔心,隻是一個擔心表露在外,一個擔心表露在內。
墨雪瀅咬咬唇,張口要說話,忽然看見前方兩抹熟悉的身影,她眼睛一亮,大聲的朝那邊喊了一聲“七哥”,拉著沈清顏就跑了過去。
圍著墨清寒轉了一圈,墨雪瀅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七哥,你和楚蕭去哪裏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她開口問道,眼睛朝墨清寒身後站著的白衣少年看了一眼,呆了呆。
“見了一位故友。”墨清寒淡笑著解釋,見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身後,有些無奈,接著,他抬眸朝沈清顏看了一眼,唇角的笑容淺露,問:“等很久了嗎?”
“嗯。”沈清顏應了一聲,低頭,對上他含笑的雙眸,遲疑了一下,出聲道:“你和楚蕭出去幹嘛了,也不說一聲,雪瀅很擔心你。”
“你呢?”墨清寒不答反問,那雙漆黑的眼睛直看著她,好似夜空中璀璨的流星,“你擔心我嗎?”
她被他問住,張著嘴,一時間有些搭不上話來。
三道視線也看了過來,沈清顏麵頰不由微微泛起一層紅色。
她轉過頭,避開他那雙仿佛能看透她心靈的眼睛,輕輕地嗯了一下。
聲音很小,小到讓人幾乎聽不見,可墨清寒卻聽見了。
他看著她臉紅的模樣,那雙明亮動人的眼睛看向別處,就是不看他,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
“七哥你笑什麼呢?”墨雪瀅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戳了戳他胳膊,推著輪椅往客棧那邊走去,“咱們快過去吧,二哥他們等很久了。”
“嗯。”墨清寒淡淡地應了一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沈清顏,就沒移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