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嬌娘微微的愣了愣神,茫然的道:“不知道。”
黑色麵具下的雙眸湧現出幾分的迷茫之色,似乎白嬌娘的師傅在努力的回想。
就這樣沉默對峙了半分鍾過後,黑色麵具下傳來了那有些發顫的聲音:“我叫做聽雨柔。這三個字,很久很久都是未曾念及起來了。這麼多年了,再提及好生陌生。”
這一次,白嬌娘努力的把這三個字記在了心中。原來,黑袍下的女人有這樣一個詩情畫意的名字。
“而內門的門主叫做月聆雪。”聽雨柔再次提起這三個字後,身軀終於顫了顫。
聽雨柔,月聆雪。讓人打內心恐懼的毒門外門內門門主,原來雙雙有著這樣一個溫柔的名字。
不過,白嬌娘越聽越是迷惑。自己跟隨著師傅這麼多年,走南闖北。但是,從未看到過自己師傅主動對自己談及姓名。這一次,竟然不光是談及了自己的姓名,還把內門門主的姓名都是透露了出來。
“醉月聆雪弱,依風聽雨柔。”聽雨柔的聲音,越發的溫柔了起來:“曾幾何時,我是和你一樣,一個幹淨單純天真的女孩。對人世間的真善美,都是心存念想。甚至,對聆雪都是生出了幾分愛意。我知道,聆雪是喜歡我的。但是,多年過去,我和聆雪已經不相往來。而曾經那些少女的夢想,對於人世間真善美的憧憬,早已經煙消雲散。”
這一瞬間,白嬌娘出奇的安靜了下來。任憑聽雨柔的手,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頭,溫順乖巧。
“不是我不想做一個普通的少女,有人陪有人疼有人愛。”聽雨柔的聲音,漸漸有了一些迷離:“隻是,從進入毒門的那一天。這些最美好的權利,就是被生生的剝奪了。我的身上,有著毒門千年的責任。振興門派,複興毒門,這就是我一生的目的。至於其餘的東西,隻要和振興門派相互逆,那麼都是得瞬間土崩瓦解。多年過去,我已經習慣了黑袍以及黑色的麵具。這樣,就沒人可以看到的內心。我留給人的,永遠都是那一個冷冰冰的毒門外門門主。”
白嬌娘忽然是長歎了一口氣,她已經明白了自己師傅聽雨柔的悲哀。
“我也曾想過,嫁以人婦,相夫教子。”聽雨柔看著這蒼茫的夜色,終於那眸子裏湧現出一絲冰冷之意來:“這毒門千年來的信仰怎麼辦?堅持這信仰為之奮鬥了一生的門徒怎麼辦?毒門千年來列祖列宗的期望怎麼辦?”
白嬌娘沉默了下來。
“難道,毒門門眾都是甘心常年住在這公墓堆裏?住在這荒山野嶺?住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下?他們之中,有著一個個心思單純的美少女,和你一樣年輕一樣善良,期望著人世間的真善美。他們之中,有著一個個夢想遠大的年輕小男子漢,期望著利用自己的一身本領走出去,幹出一番事業來。嬌娘,他們都和你一樣,有著追求真善美的權利。而我聽雨柔,終其一身,舍棄一切,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在毒門的庇佑下,做一些我以前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這麼多年來以來,聽雨柔終於在這樣一個夜色裏。在這石佛像前,開口緩緩道出了自己心裏話。
聲音之中,充滿了一些酸澀。
白嬌娘忽然有些明白了,自己師傅終年黑衣黑袍的,對人向來都是冷冰冰的。不過,是因為毒門的門眾選擇了相信毒門,那麼作為這外門門主的聽雨柔。肩上責任重大,她必須早日帶領這些毒門門眾走出去,走到陽光下,過他們想過的生活。
誰願意傾其一生呆在這荒山野嶺,誰願意傾其一生呆在暗無天日的地下?
沒有人願意,但是這些毒門門眾都是心甘情願跟隨著聽雨柔多年。荒山野嶺,地下山洞。什麼艱難的環境,什麼困苦的條件他們都是可以克服。一個勁的修煉,隻為了把毒門發揚光大。然後在門派的帶領下,走向新生活。
白嬌娘啞口無言,忽然覺得自己是毒門之中最幸福的一個。
“從第一天帶你進毒門,那麼,你就是我毒門的弟子。並且,你還是我聽雨柔的徒弟。所以,你有逃脫不了的責任和義務。相比其他的毒門子弟來,你作為我的徒弟,責任更加重大。但是,你比其他的毒門子弟,要幸福的多得多。現在,你跑過來問我,我對你是不是太殘酷了一點?奪走了給你溫暖的那些哥哥姐姐。可是,你想過其他的毒門弟子嗎?他們還在這十裏墓的山頂,還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還在吸收著屍氣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