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照在蕭逸懶洋洋的臉上,他嚼著一根野草。坐在一塊大岩石上,像是一個獵人一樣,在等待著獵物的上鉤。
忽然,蕭逸側耳抖了一下。一陣細微的腳步聲,輕輕的傳開。腳步很輕很輕,低不可聞。但是,蕭逸依舊聽得一清二楚。
呸。
蕭逸瞬間吐出了這一根野草,然後抬頭看了看身旁的蕭水寒。打了一個手勢,示意獵物在悄悄的靠近。
朝陽美輪美奐,鵝卵石上清新空氣彌漫。這一條路上,徐徐走進出一個人。
佝僂著身子,走起路來卻是步伐輕靈。那渾濁的眸子裏,不時小心翼翼四處張望。這個人正是整個蕭家的管事,阿福。
常人都會稱他一聲福伯,在蕭家做事多年。早些年,曾經和蕭水寒一起出生入死,早已經建立了堅固的感情。後來,出去執行任務,導致心髒受了一些輕傷,不能奔波做重活。於是,就在這蕭家做了管事。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事情,阿福都經手辦事。
由於他和蕭水寒有著過命的交情,這導致阿福在整個蕭家都是威望甚重。這些年來,即使蕭水寒有什麼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會和阿福商量一下。
這導致阿福在蕭家的威望,隨著歲月的沉澱,越發的顯得重要。
阿福小心翼翼順著這一條鵝卵石小路走了出去,然後看到了坐在了出口的蕭逸和蕭水寒。
“福伯,一個人出去幹什麼去?”蕭逸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開口戲謔的問道。
阿福一看到蕭逸,整個人微微一怔。然後,眸子裏一絲驚訝之色一閃而逝。彎身下去,開口禮貌的道:“少爺,人老了,有些走不動了。趁著這會有時間,我出來曬曬太陽。這後門我栽了一棵四季春,我正好出來看一看。”
蕭逸輕輕一笑,開口道:“福伯,你這手裏拿著什麼?”
阿福臉色平靜,開口很是從容的答道:“我想,給我兒子打個電話。我每天早上都會給我兒子打一個電話,今天這別墅沒信號了。所以,我隻有到這邊來。”
蕭逸聽著阿福的回答,這麼順溜。當即,搖了搖頭。又是百無聊賴的坐在了石頭上,撿起了剛剛的一根野草,含在了嘴裏。
蕭水寒眸子裏精芒閃爍,目光逼人。站立起來,正視阿福良久。最後,聲音有些顫抖的道:“阿福,是你嗎?”
短短五個字,卻是用盡了蕭水寒一身的力氣。
這些年來,即使蕭水寒對於自己兒子都不信任了,但是對於這個昔日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如既往的新人。即使他相信整個世界都背叛了他,阿福依舊會站在他的身後。
但是,現在阿福卻是出現在這個絕對不應該出現的出口。
蕭水寒想聽到阿福和剛剛回答蕭逸一樣,義正言辭,順溜的告訴他,不是。
但是,這一次阿福抬起頭來,看著蕭水寒,道:“水寒,我們都老了,不再是以前的我們了。”
沒有正麵回答,但是依舊說明了很多東西。蕭水寒全身一顫,整個人一陣發虛,差一點站不穩,低聲道:“我多麼希望,你告訴我。今天,這隻不過是一個誤會。”
“我唐福是這種人嗎?”阿福佝僂的身子慢慢站直了起來,苦澀的笑了笑道:“水寒,隻要你問,我都會告訴你實話。自從當年我們結拜兄弟的那一天,我就從來沒有對你說過謊。是的,一切都是我,我就是洪門的內奸。這些年來,蕭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通過我,被監控在洪門的視野下。”
蕭水寒蹬蹬蹬一連後退了好幾步,臉色一陣蒼白無力。
風吹起蕭水寒的白發,這一瞬間他在風中那般的蕭瑟。
“這些年來,我待你不夠好嗎?”蕭水寒感覺眼睛有些濕潤,看著阿福問道。
阿福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道:“待我很好。”
“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嗎?”蕭水寒垂在身下的手臂,輕輕的握緊了拳頭。
阿福依舊搖了搖頭,開口道:“水寒,幾十年來,你待我如親兄弟一般。”
“那麼,是我給你的待遇不好嗎?洪門,給你開出了什麼優渥的待遇嗎?”蕭水寒的淚水,終於滑落臉頰:“不管洪門給你開出什麼代價,隻要你告訴我。那麼,我一定會十倍百倍的給你。整個蕭家,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有你唐福的一份功勞。隻要你要,隻要我有,我什麼都可以給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