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蕭水寒這個決定,蕭逸無可厚非。本以來,揪出內奸之後,絕對會殺伐果斷,殺了這個蕭家的蛀蟲。但是,現在蕭逸和蕭水寒一樣,已經下不了手了。
阿福站在陽光下,猶豫許久之後。終於,仰起頭來,開口道:“水寒,其實我不怪你,隻是命運弄人。我依舊常常坐在屋子裏,想起我們年輕時候熱血江湖的時候。每當想起來,我都是會不經意的笑起來,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蕭水寒隻是哽咽的道:“你走吧,走吧……”
阿福似乎真的聽從了蕭水寒的安排,像是年輕的時候一樣。衝著蕭水寒咧嘴一笑,然後立正站好,行了一個標標準準的軍禮,開口朗聲喊道:“再見,水寒。”
這是他們年輕的時候,每當兄弟分離的時候。阿福都是會行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說一聲再見水寒。這一次,重溫這個鏡頭,蕭水寒淚水又是抑製不住滾滾而出。
趁著蕭水寒再次大哭的時候,阿福沒有轉身離開。而是,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橫刀。然後,像是年輕時候浴血沙場的時候一般,舉過橫刀於頭上。然後,大聲哈的喊了一聲,橫刀向著蕭水寒頭上一往無前氣勢驚人的砍了上去。
這是阿福這些年隨身攜帶的武器,早些年陪他浴血沙場。這些年來,已經被他雪藏了起來。如今,一拿出來,砍上去那氣勢如虹,刀鋒上寒光點點。像是一條彩虹,向著蕭水寒的頭頂而去。
坐在石頭上的蕭逸,聽到這哈的一聲聲響。抬起頭來,看著那氣勢驚人的一刀。微微愣了愣神,實在是沒有想到最後阿福會選擇大刀砍向自己兄弟蕭水寒頭上。
就在這愣神的一瞬間,刀光如練,已經即將抵達到蕭水寒的頭上。這個時候,蕭逸再想救援,已經來不及。
這一幕,實在太過於匪夷所思,措手不及。
正當慘劇即將發生的時候,砰。
很是清脆的槍響,嘹亮的響徹在這個清晨裏。阿福的頭上出現了一個血洞,然後他便舉著他那一把橫刀,直挺挺倒了下去,倒在了血泊中。
阿福的嘴角帶著一抹欣慰的笑容,低聲斷斷續續的道:“我,我,我說過,我即使死,都要橫刀立馬而已。”
蕭水寒俯下身去,聽著阿福這席話。
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時候阿福幫著蕭水寒打天下。每次,蕭水寒叮囑阿福主意安全,阿福都是會不屑一顧的說:我不會死的,即使死,我也要橫刀立馬,光光鮮鮮的死去。
回憶一幕幕,攻陷了蕭水寒全部腦神經。
終於,蕭水寒歇斯底裏驚恐萬分的大聲尖叫了一聲:“啊啊啊……”
聲音淒厲,響徹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中。晨光熹微,蕭水寒的淚水模糊了他的整個世界。
他終於明白,剛剛阿福立正站好對著他氣勢滔天的那一句再見水寒。原來不是我要離開蕭家了,我們再見。而是我決定告別這個世界了,我們再見。
阿福在蕭家管事這麼多年來,自然對於蕭家的情況了如指掌。在這一棟複古別墅頂樓,有著八個狙擊手,日夜監控著這一棟別墅周圍的情況。
而這裏,作為整棟別墅的後門出口,自然是被監控的重點。隻要他舉刀向著蕭水寒頭上砍去,那麼狙擊手絕對會第一時間開槍,結束了他的性命。
最後,他看起來氣勢驚鴻的一刀,隻不過是在自己尋死而已。
蕭逸想通了這一點,淚水終於傾盆而下。坐在石頭上,淚水滴答滴答滴在了石頭上。而他嘴裏,剛剛又含上的一根野草,這個時候竟然被他整根的吞了進去。
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這種兄弟之情。
對於阿福的一生,已經難以蓋棺定論。孰是孰非,難以言明。隻是,蕭逸感覺自己內心開始隱隱作痛。
蕭水寒把阿福抱在了懷裏,大哭了起來。懷裏阿福的身體,已經漸漸的冰冷下去。狙擊手的槍法,無用懷疑。一槍致命,打中太陽穴。
而這個時候,蕭家在後院看冬菊的高層全部簇擁了過來。當看到蕭水寒抱著阿福的屍體,地上那一灘血液依舊殷紅。而蕭水寒這個向來冷血堅強的老人,已經在人前哭得稀裏嘩啦。
這些人,一瞬間噤若寒蟬,一個個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