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傷好之後,那天在大殿舉行了一場極為壯觀的晚宴。歌舞升平,歡歌達旦。無人不高興得歡欣鼓舞。
那一晚,安玖兒上殿獻舞,依舊是技驚四座。在眾人的喝彩聲中,她似乎有點飄飄然的感覺了。原來,她也會為了這些虛有的東西而有所感覺。
那天,月影折蘭和軒轅幽玉那兩個丫頭喝得醉醺醺的,結果讓皇甫軒和無憂給帶回宮去了。然而,喝醉的人又何止她們兩人。
安玖兒看著軒轅禦珞坐在席間,不停地喝酒,看起來似乎是高興。
“你不要再喝了。”安玖兒看他大口地飲酒,像是不把自己喝醉就不罷休的勢態。她這才出言道。
“你這是在關心朕?”軒轅禦珞冷清地看著她的眼睛,笑道,“朕不要你虛假的關心!”說著推開了安玖兒的手仰頭喝了起來。
現在的軒轅禦珞就像是受了傷的獅子,傷有多疼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而且還逞強地拒絕任何人的靠近。他怕了,他怕那種從天上掉到穀底的那種痛。他明知道不可能會讓顧楚梵愛他,可是卻偏偏要讓自己受盡心理的折磨……
安玖兒愣愣地看著軒轅禦珞,任憑他把自己灌醉。她有點恍惚,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在她的麵前,他一般都是高大強硬,像山一樣永遠都不會倒下的君王。今天的他,似乎有所不同。
那天晚上,他果然醉了。醉得像一個撒潑的小孩。有時候笑著笑著就哭了。安玖兒帶著他回到了甘露殿,呆在他身邊照顧著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怎麼會同情起他來了。
他笑著一邊盯著安玖兒看,好似高興地說道,“你知道嗎?朕今天特別高興……真的特別高興……”
“是嗎?你高興便好了。”安玖兒附和著軒轅禦珞。
軒轅禦珞眯著醉眼,看著安玖兒問,“怎麼?你不高興嗎?”
“嗬,我?高不高興,有什麼關係呢。”安玖兒道。
“我以為,我以為你也高興。我想讓你高興。我真的想讓你高興的。可是……我這輩子做再多的事情都做不到了,你說是不是?梵兒,我真的……真的沒辦法了。我放不了手。我不要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你知道嗎?我隻是想要有個人陪陪我而已……這個要求太難了嗎?”軒轅禦珞傻乎乎地說著。
安玖兒不語,隻是看著他。
軒轅禦珞壓抑著哭腔,嘲諷地笑道,“你不愛我,我都知道。我隻是想讓你陪著我就好。這樣就好了。”
“所以為了這個目的,你就可以肆意地傷害我身邊的人嗎?嗬,若是這樣,你的愛會不會太自私了?”安玖兒知道現在的他根本就不可能聽進去的,但卻忍不住對他的控訴。
“對不起。”軒轅禦珞定定地看著安玖兒,說道。
安玖兒卻全當沒聽到。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把所有的仇恨都一筆勾銷了嗎?她起身就想要離開。
右手卻被軒轅禦珞突然抓住了,他祈求般地看著她,小聲低語,“別走。我求你別走……”安玖兒本是硬生生地把手抽了出來,轉身就走。卻還是一時不忍,返身回來。
第二日清早。
安玖兒早就趴在了軒轅禦珞的房裏的桌上睡著了。軒轅禦珞反而先醒。他失神地看著眼前這個不失秀氣的女子,眼裏充滿了複雜的情感,卻在眼前的人兒有了動靜而漸漸隱匿。
安玖兒發現軒轅禦珞正看著她,她平靜地解釋,“你昨天喝多了。”
“你真的很折磨朕。”軒轅禦珞低垂著眼瞼,看不出表情,隻是讓人徒然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折磨?你也會了解這種感覺麼?”安玖兒冷然一笑,“像你這種無情無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也會感到折磨嗎?真是讓人覺得新鮮。”
“梵兒,朕對你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明白嗎?”軒轅禦珞不禁上前想要拉住安玖兒的手,可是卻被安玖兒輕易地躲開了。
像他這種男人,她能信嗎?心意?說來真是可笑!隻道,“我已經順了你的意,留在你的身邊。希望你也能遵守諾言,把靈石給我。”
嗬嗬,又是為了這塊石頭。
軒轅禦珞心灰意冷,他從腰間拿出紅纓石,細細打量,道,“原來在你的心裏,朕還不如一塊石頭來得重要。”
“這原本就是一場交易,不是嗎?”安玖兒風輕雲淡地說道。
“沒錯。這的確是交易。”軒轅禦珞眼裏有著隱忍的痛苦,他說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留在我的身邊的。”
安玖兒看著活在自己世界裏的軒轅禦珞,她甚至懶得跟他說這些。她轉身就走,“我累了,回去休息。”
走出了甘露殿,安玖兒平複了自己的心情。殿內的軒轅禦珞的心就像是被寒冬十月的冰雪冷凍過了一般。看著安玖兒離開的背影,就仿佛是隔著兩個世界。
嗬嗬,這就是他們的命運嗎?她的世界,他永遠都走不進去。於是隻能拚命拚命地在她的周圍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