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霞殿內氣氛異常,太醫在床榻前忙上忙下,安玖兒就像是一個視若無睹的木頭娃娃一般站在旁邊看著。
床榻裏躺著的是鮮血淋淋的軒轅禦珞,他就那樣安靜地躺著,就像睡著了一樣。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安玖兒看著太醫在忙著止血,忙著救人這樣的畫麵,覺得就像是戲劇一般,在她麵前無聲地扮演著。
身為軒轅禦珞的貼身侍衛,孟涫竹看著軒轅禦珞昏迷不醒,這讓她覺得自己的失職。但是看到安玖兒就那樣站在旁邊不聞不問,這讓孟涫竹堵在心裏頭的火氣怎麼止都止不住。她一把揪住了安玖兒的衣襟,道,“這都是你害的!”
安玖兒恍然,看著失控的孟涫竹,道,“你這是在做什麼?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敢如此對我?”她盯著孟涫竹揪著的領口,漠然地說道。
孟涫竹此時早就忘了尊卑之分,她的腦子裏全是替軒轅禦珞感到委屈,她慢慢地握緊手,最後還是把手鬆開了,她冷冷地對著安玖兒說道,“沒想到你這個女人的心居然這麼狠!!”
安玖兒卻不置可否,狠?對她來說,這並不是貶義詞。若是不狠,難道要讓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嗎?隻有狠,才真正強大的保護自己。
“嗬嗬,我狠?再狠也狠不過軒轅禦珞!若不是他,我又怎會家破人亡,無家可歸?他的狠,我可比不上萬分之一。”安玖兒嘴裏毫不客氣地吐出一句句冰涼刺骨的話。
“你知道什麼?憑什麼這麼說他?他為了你受了多少苦,為了你扛了多少罪,你都不知道!你統統都不知道!你憑什麼在這裏指責他!”孟涫竹氣不過,她吼著。
安玖兒冷笑一聲,“他為我受苦,為我扛罪,你這是在開哪門子的玩笑?我什麼時候讓他受苦,讓他扛罪了?”
“都是你的自以為是,才讓皇上受盡了心理的折磨!如果不是有爺在,你隻怕早就死了八百回了!在皇宮裏,爺處處袒護你。那一回,為了你擋那一刀,他差點連命都沒有了。這些你都看不到嗎?”孟涫竹說道。
“嗬嗬,就算這樣又如何?”安玖兒堵了一句。
“我孟涫竹從小到大就跟在主子身邊,他的心思我最明白。從一開始,爺就喜歡你。所以,不管你對他如何無禮,他都從來沒有怪罪於你。他知道你愛的人是昕王爺,所以任憑他多喜歡你,他都不曾表露心跡。甚至為了你想救的昕王爺而去娶一個他根本就不愛的趙玉婉格格。這些,你都不明白。你以為這一切都是他應該為你做的,對嗎?他把所有對你的話都藏在心底,不曾表露過,這種苦,你明白嗎?直到,他登基皇位,你對他的仇恨,對他來說有多麼的尖銳刺骨,你又明白多少?”孟涫竹說道。
“他滅了我顧府一家,殺害昕王爺,這事難道還會有假嗎?”安玖兒冷冷地笑道。所有事實都擺在她的麵前,她怎麼可能會相信孟涫竹的片麵之詞。
“這些事情根本就跟爺一點關係都沒有!爺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可我孟涫竹太清楚了。瓊妃娘娘這十幾年來,一直待皇上如親生兒子一般,為了皇上,她才先下手為強。他不說,是因為瓊妃娘娘對他恩重如山,他寧可被你誤會也不願意說出真相。你卻因此而對他百般地傷害,你是不是太過份了?”孟涫竹說道。
“把罪行推到瓊妃娘娘身上,你難道不覺得可笑嗎?”安玖兒說道。
“真正可笑的人是你。瓊妃娘娘若不是因為爺一直暗中袒護你,她也不會自盡。她就是想逼爺對你動手。可是爺卻還是下不了手。你卻還在懷疑爺對你的情意!這世上真正可笑的人是你啊!”孟涫竹說道。
安玖兒懵了,事實是這樣子嗎?所以,一直都是她在誤會軒轅禦珞?想想,這已經是軒轅禦珞第二次對她舍命相救了。
難道,這世上最大的傻瓜真是她顧楚梵嗎?不,她現在是安玖兒了。她不該帶著顧楚梵的情感的。
“跟你說再多也是廢話!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想,他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你又為他做過什麼?”孟涫竹沒有精力再跟安玖兒費太多口舌。
安玖兒看著躺在床上的軒轅禦珞,在她的印象裏,他從來就都是像高山一樣挺立著,什麼時候,他居然這樣安安靜靜地躺在這兒了呢?
安玖兒不知道,是不是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了成見之後,便覺得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錯的、而她一味排斥的軒轅禦珞就是這樣。因為覺得他壞,所以對他的一切幻想都是惡劣的,甚至這種自然的想象,早就潛移默化了。以至於,自己意識不到自己對他的態度究竟有多可惡。
後半夜的時候,軒轅禦珞在眾太醫的救治下已經被緩了過來,臉色稍好。但是因為失血太多,還未能清醒。
“今晚,就讓我守著他吧。你們都去歇著。”安玖兒突然開口。
軒轅禦珞,若孟涫竹說的都是真的,那我是不是太可惡了?像我這樣的女人,究竟哪裏值得你忍受這麼多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