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大雪紛飛,天地間蒼茫一片,在這漫天風雪中,卻有一輛馬車冒著凜冽的風雪在這白茫茫的雪野中艱難的前行。
這是一輛極為豪華氣派的馬車,車體遠較尋常馬車寬大,整座車廂竟是有紫檀木建造,通體透出華貴的暗紫色。拉車的四騎駿馬毛色清一色的烏黑發亮,神駿非凡,竟是極為罕見的烏鵻,此時馬車車廂窗簾緊閉,隻有駕車的車夫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挽著馬鞭,偶爾嘴裏發出“嘚兒駕”的斥喝聲。
那車夫是個五旬左右,麵相慈和的老者。身穿皮襖,頭戴皮帽,就連雙手也帶了一雙厚厚的皮手套。“這鬼天氣,似這般速度啥時才能趕回去!”老者嘀咕著。
雪已下了一天一夜,地上的積雪厚達尺許,縱然是烏鵻寶馬,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是有力難使。老者輕歎一聲,身體微微後仰,靠在背後的車廂板上,雙眼微眯,似乎打起了瞌睡。忽然,老者神色一動,雙目猛地睜開,兩道寒芒一閃而逝。眼前不遠的山腳處有一處小村落,數十幢草屋零落的散布在那裏。此時已近傍晚,村落裏既無人聲、狗吠,也無一絲炊煙生起,寂靜得猶如鬼域。
老者麵色微變,心中生出一絲不安,多年的江湖經驗令他有著野獸一般的警覺,眼前情形顯然極不尋常。馬車緩緩前行,快到村口時,老者停下馬車,鼻子在空氣中猛嗅了幾下,刺骨的風雪中傳來淡淡的血腥味。
老者翻身下馬,向著車廂低聲道:“小姐,前麵似乎有些不對,待老奴去看看。”
從車廂內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猶如天籟般的聲音:“任伯小心!”
任伯再不答話,環顧四周無人,身形一晃,猶如一縷輕煙般飄向村落,轉眼消失不見,所過之處的雪地上竟未留下一絲痕跡。假如此時有武林人士看見,必然會大為震驚,這分明便是“踏雪無痕”的絕頂輕功,這貌不驚人的慈和老者居然是一位絕頂高手。
隻不過片刻工夫,任伯已返回馬車旁,隻是懷裏卻抱著一個人,一個麵容清秀,大約十一、二歲的男孩。那孩子衣衫單薄,雙目緊閉,臉上浮現一層青紫色,躺在任伯懷中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任伯,你怎麼帶了一個人回來了?”車廂內傳出小姐的聲音,語氣似乎有些責備之意。
奇怪!任伯並未說話,那小姐在車廂內隔著厚厚的窗簾,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外麵的情形,她又怎麼能知道任伯回來了,並且還帶了一個人?就算是她耳力超人,在這風雪呼嘯的情形下,她當真還能聽得見麼?何況任伯還是一個輕功絕頂的高手。這輛馬車處處透著神秘,無論是人還是物,無論是任伯還是那小姐。
任伯卻絲毫不以為意,臉上並未露出任何驚異之色,似乎這本應當就是極為正常之事。他恭聲道:“啟稟小姐,前麵是一處村莊,村內一百三十七口盡皆被殺,除了老奴懷中這孩子外,再無一個活口,村內所有值錢物事盡被洗掠一空,連根雞毛都未留下,似乎是山賊土匪所為。”
車廂內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唉,這孩子倒也可憐,既如此,到了前麵集鎮,你將他救醒了,給他些銀錢,尋個人家將他安置了吧。”
任伯猶豫片刻欲言又止。車廂內小姐似乎有所察覺,微訝道:“怎麼,任伯是否有話要說?”
任伯微一咬牙,似乎下定了決心般昂然道:“若是普通人,老奴自當按小姐吩咐去辦,但這個孩子卻有些奇異之處……”
“哦,有何奇異之處?”小姐似乎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任伯見小姐心動心頭暗喜,麵上卻不露聲色道:“還是請小姐自己看看吧。”
“既如此,小玉,你將那孩子帶入車內。”
“哎!”另一個嬌脆的女聲應了一聲,厚重的黑色門簾忽地掀開一角,鑽出一個身穿紅襖,大約十四五歲的俊俏丫鬟。
小玉接過任伯手中的孩子,退入車中放下門簾,一切又恢複了平靜。盞茶工夫之後,車廂內曼妙的聲音再次響起:“果然是有些奇異之處,這孩子,唉,真是造化弄人,怎會這樣?”
任伯心中暗笑,故意問道:“小姐可曾看出這孩子有何奇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