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黎離低下頭去,像是在自己的包裏翻找著什麼,那一刻,紀雲來神是鬼差地伸出手去,掐住了喬黎離的下巴。
喬黎離被紀雲來強迫著抬起頭來。紀雲來盯著喬黎離的眼睛看,像是要看出一點淚水來,可是喬黎離仰起頭,眼眶幹幹,沒有半滴淚水。
紀雲來狠狠甩了手,像是沾上了什麼汙穢的東西,巴不得要趕緊甩開。
喬黎離隻是輕聲一笑,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一把鑰匙來,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這個,很久之前就想還給紀少了,但是一直沒有機會。”
紀雲來低頭,看著茶幾上的那把鑰匙出神。
它像是烙鐵像是寒冰,狠狠地戳進了紀雲來的眼睛裏,那一刻,紀雲來差點要忍不住。
他忍不住想哭,忍不住想要發火,忍不住想要掐住喬黎離的脖子,問她到底想要怎麼樣。
自己已經把真心給過她無數次,又從地上撿起來,擦拭過灰塵之後,還是給過她無數次。
這一次,喬黎離又重新把他的心髒扔在了地上,狠狠地踐踏上去。
“喬黎離,”紀雲來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擠,“原來你一直把這個東西放在身邊?”
“當然,我想著說不定哪天就能看見紀少,也好早點還回來,省得要是哪一天紀少丟了什麼東西,我反倒是說不清了。”喬黎離一臉的雲淡風輕,用自己的恬靜掩蓋住心頭的血跡斑駁。
她不是不愛,是不敢愛。
於是她通過傷害紀雲來,來逼迫紀雲來離自己越來越遠,她怕紀雲來一旦再一靠近,她就會忍不住,飛蛾撲火。
我們都是愛情的飛蛾,為對方撲火。
“你留著吧,我早就把這裏的鎖給換了,”紀雲來說起謊話的時候麵不改色心不跳,隻是直直地看著喬黎離,“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會等著你回來吧。”
喬黎離,我還能丟什麼呢?在你這裏,我除了丟過一顆心,我還丟過什麼呢?
這些話,紀雲來不會告訴喬黎離。
他一直都學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於是他傷害自己,也傷害喬黎離。
誰也不知道,我們到底要經曆過多少次跌倒,多少次互相傷害,才能學會好好地去愛一個人。
誰也不知道,當我們終於學會好好去愛一個人的時候,留在我們身邊的那個人,到底還是不是我們最初的愛人。
“我當然不會這麼天真,不過這個東西,本來就是紀少的。”
紀雲來點頭,“好,你放那兒吧。”
看著這樣好脾氣的紀雲來,喬黎離反倒是有點不適應。
兩年前離開的時候,喬黎離與紀雲來,都算是恨透了彼此。
兩年後回來,喬黎離本來以為,她和紀雲來之間,還會彼此恨下去,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種狀態。
雖然談不上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但是兩個人現在的狀態,除了還是會在話語上針鋒相對彼此諷刺之外,已經算是對對方很客氣了。
連老七都感覺到奇怪,這兩年來,他沒見過先生對誰這麼客氣過了。
不像是在談戀愛,反倒像是在談生意。
老七怎麼會知道,紀雲來和喬黎離,其實現在是在彼此試探。
可能他們彼此都不知道,因為害怕失去,所以他們都止步不前,不敢更進一步,卻又怕推得太遠會失去對方,所以隻能站在不遠也不近的地方,用一種近乎拙劣的方法來告訴彼此,千萬不要忘記我。
紀雲來親自開著車送喬黎離離開。
其實喬黎離是不希望享受這種豪華待遇的,但是紀雲來卻很堅持,打開車門直接給了喬黎離兩個選擇,要麼,自己回去,要麼,就坐這輛車回去。
這裏是遠山別墅區,別說什麼公交和地鐵了,就算是出租車,都看不見一輛。
喬黎離已經離開兩年了,這裏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好像時光的腳步在這裏停止了一般。
喬黎離當然不知道,兩年來,市政府好幾次都想要發展這塊地方,卻全部都讓紀雲來給攔下來了。
他不是沒有私心的,他希望如果有一天喬黎離回來,看見的還是當年的樣子,那麼也許他們就可以假裝從來都沒有過離開這一樁事,他們還是好端端的在一起。
紀雲來不溫不火地開著車,這一點,和之前也沒有什麼分別,在別的地方不管脾氣有多差,做事的性子有多麼急,開起車來的紀雲來,永遠都是這樣慢吞吞的。
喬黎離倒不是很擔心,反正紀雲來既然願意放自己離開,應該就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其他的事情了。
“喬黎離,那個孩子……”紀雲來開到半路的時候,忽然忍不住問了喬黎離一句。
他還是不願意就這樣放喬黎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