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紀雲來和紀祁安談事情的時候,紀梓念就在旁邊想著自己的事情。
自己當年和徐艾定親,但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逃婚,結果到最後,自己愛上的,還是徐艾,也算是殊途同歸。
不知道現在紀祁安選擇了要逃婚,將來會不會有一天,也愛上餘家的那個小姐,然後後悔自己當初沒有選擇和她結婚呢?
雖然有這個可能,不過紀梓念還是表示懷疑,他不知道,紀祁安到底有沒有愛人的能力。
“你有打算了嗎?”紀祁安看著一臉雲淡風輕的紀雲來,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極其不舒服。
為什麼呢,為什麼自己要坐在輪椅上,但是紀雲來就可以在那裏高高在上地睥睨著自己?
他的位置,他所擁有的一切,原本都是應該屬於自己的。
是他搶走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是現在,自己居然要跟餘家那種地方出來的人結婚,而自己到最後,居然要求助紀雲來。
在以這樣的身體狀況同餘家的人結婚以及向紀雲來求助這兩個對紀祁安來說都是莫大的羞辱之間,紀祁安選擇了後者。
他寧願此刻在紀雲來麵前暫時的低頭,也不要自己以後一輩子都有一個把柄握在一個陌生女人的手裏。
他已經受夠了這個世界給他的全部惡意。
“這個不用大哥操心,隻要大哥告訴我我想要知道的,那麼所有的一切,我都會為大哥安排好,不過出去了以後,我恐怕不能長長久久地照顧大哥,我相信大哥現在手裏還是有一點勢力和錢財的,應該也用不到我的救助,所以以後大哥到底是選擇去哪裏,做什麼,就都和我無關了,我隻能保證,在婚禮當天的二十四個小時裏麵,不管大哥去哪裏,都不會有人阻攔到大哥。”
紀雲來說得出,就做得到,不光是紀梓念,就算是紀祁安,也是相信這一點的。
也許從前紀雲來說出來這種話還有吹牛的嫌疑,但是現在,這種事情對於紀雲來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紀梓念目光灼灼地看著紀雲來,心想著紀雲來可真是心狠,居然把紀祁安給帶出去之後,就再也不管紀祁安的死活了。他這麼對紀祁安自己一點意見都沒有,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這麼對自己。
紀梓念抿緊了嘴唇瞪大了眼睛看著紀雲來。
自己可是紀雲來唯一的二哥,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天,自己被紀昌承給拋棄,自己可要賴在紀雲來的身邊,白吃白喝,說什麼也不會鬆手的。
紀雲來也注意到了紀梓念的眼神,但是現在,紀雲來完全沒有心思搭理紀梓念。
雖然紀雲來的臉上還是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但是在心裏,其實紀雲來早就掀起了一片風雨。
他放在身後的那隻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裏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想要知道,在他失去的那段記憶裏麵,喬黎離到底做了什麼。而這麼多年來,自己到底和喬黎離經曆了多少事情,以至於自己就算是忘記了喬黎離,而已無法忘記自己對於喬黎離的愛。
這一切,紀雲來想,今天,紀祁安終於能幫自己解開疑惑了。
但是不會著急的,紀雲來緊緊地盯著紀祁安的眼睛看,隻要紀祁安撒謊,紀雲來相信自己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紀祁安也在盯著紀雲來看,紀梓念感覺,這兩個人好像又陷入了一種可怕的沉默之中。
就好像是,隻要是誰開口,今天的事情,就是誰輸了。
果不其然,最後的最後,還是紀祁安先敗下陣來。
手裏失去全部籌碼的人,總是沒有什麼主導權的。
紀祁安開口,聲音冰冷,紀雲來打了個寒噤,好像跟隨著紀祁安的聲音一起,回到了從前。
“當年那場車禍,我不知道你們還記得多少。”紀祁安的話剛開始,就讓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那是一種沉重的,緩慢的聲音,像是帶了多年的憎恨,披了多年的灰塵。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紀祁安對於當年的那一場車禍,到底是有多少怨恨。
但是想來也可以理解,原本是紀家唯一的兒子,萬貫家財都在他的手中,他未來的路雖然不知道通往何處,但是很明顯,不管是哪一條,都一派明朗。
但是就是從那次車禍之後,紀祁安失去了全部的東西。
他原本一出生,就站在了很多人就算是拚盡一輩子的努力,或者是幾代人一起努力,也達不到的高度。
但是他居然從這個高度上狠狠地跌了下來。